他?住在这里已经八天了,等第十天他?就?回去,要债的肯定已经走了。
等到方时这小子放了暑假,这次他?一定要……
“砰!”一声巨响。
“我草,谁啊!”
抓着牌的众人齐齐回头,离房门最近的胡茬男人起身去开门,他?有些犹豫,方才那声,实?在太像是铁棍砸到了木门上。
然而他?没有猜错,开门的瞬间,一个黑影从他眼前闪过,随后?房间里的桌子倒了,扑克牌散了一地。
玻璃杯掉在地上摔碎了,七七八八的脚步声杂乱而起,坐在床上的季驰国被拽了起来。
“他?妈的谁啊!是不是疯了?!”
季驰国只觉得眼前一晃,脖子处的衣领被人猛然抓紧了,他?差点没喘过气?。
他?咳嗽一声,那攥住他?的人嫌弃似的把手放开了。
一根小臂长短的铁棍敲了敲他?弯起的膝盖,季驰国愣了愣,终于抬头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死……”
“我跟你说过,不要去打扰她?。”
方时自上而下望着他?,眼神是冷的,如同冬日里凝了寒霜的碎玻璃。
他?看季驰国就?像看垃圾,看过街老鼠。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季驰国这个时候也要面子,哪怕已经被方时扔过一轮,他?还是伸手整理好了领结。
周围有人看着,他?要面子,哪有儿子打老子的事。
他?仿佛是忘记了自己为了躲债,正身处一夜50块的地下室,扯开嘴角笑起来:“我是你老子!”
方时看着他?,只觉得恶心,他?手里的铁棍本是拿来震慑,如今却真生出一种想要砸他?的冲动。
“她?现在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了。”
房间里很安静,站在门边的人早就?偷偷溜走了,只有离得近的几个男人还站着,不敢动。
“老子他?妈管你有没有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把钱给我了,我谁也不打扰,咱们各自安好!”
“各自安好?”
他?说这话像是笑话,方时的眼神更?深冷一分,他?盯着季驰国眼角的皱纹,几乎忍不住想揍他?。
“对,各自安好!”季驰国反瞪他?,“我告诉你,你别以为那追债的要钱要不到你身上,我是你老子,我要是还不出钱……”
“你就?让他?们打死,他?们会打死你的。”
季驰国突然噤了声。
“放屁。”他?最后?说这句话时,声音都轻下去。
他?怕死。
方时四下看了一圈他?住的地方,狭小、闷热,也许监狱里也是这样的。
“我们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季驰国。”方时用鞋尖踢了踢他?的床,“要债要不到我身上。”
约莫是落地雷,在头顶骤然乍响,方时下意?识眯起眼,看到季驰国像是受了惊的野鸟,忽然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