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徐已陌才把老大夫放下迎进门,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便鱼贯而入进了冯家院子。
老大夫在给冯母把脉,查看伤势,屋门口已经堵满了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可有的那窃窃私语声实在太大,不顾场合的仗义执言传进在场人的耳里,有人附和,便有人反驳,争论声不断,就这样,屋里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急救,屋门口也越来越闹腾。
冯宝山见来这般多人,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他猜定然是徐已陌大肆宣扬引来的这些人,目的就是想让这些人来看看他的可恶程度。
现在再听这些人指责他‘不是人,打婆娘就算了,连亲生儿子也不放过’之类的话,原本就开始破防的冯宝山情绪彻底崩塌,他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你们懂什么,懂什么?谁不想老子好过,老子就让谁不好过!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他!”冯宝山唾沫横飞对着众人咆哮,三白眼里泛着猩红,全是失去理智的杀意。
“不要!不要!”老大夫用银针给冯母刺了几处大穴,冯母好不容易悠悠醒来,见冯宝山当真扼住冯小弟的脖子,尖叫着就要挣扎着爬起来。
冯玉娆就怕这些人的到来会刺激到冯宝山,没想到真发生了。见冯小弟已经被冯宝山掐得发不出声音,小脸涨红,冯玉娆也急道:“冯宝山,你放开弟弟。”
冯宝山不理睬,更癫狂咒骂:“小贱人,是你逼我的!这一切都是你逼老子的!”
“冯宝山,你到底想如何?”冯玉娆一边稳住挣扎着哀求着冯宝山的冯母,一边与冯宝山周旋。
冯宝山心里恨透了冯玉娆,他发觉自从这小贱妮子醒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觉着这小贱妮子定然是那次山上摔了后便被啥精怪夺舍了,现在冯喜儿这躯壳里的早就不是那个任他打骂不还手也不还口的冯喜儿了!冯宝山恨呀,他对着冯玉娆张口就想咒骂:老子想要你死!老子想要你这个小贱蹄子去死!
杂乱的人群中有两道声音恰巧嘀咕到冯宝山之前满村散播冯玉娆要带着冯母出山去改嫁的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道:“我看冯宝山他娘的就是个傻蛋,这婆娘一年四季啥活干不了,还得花银子给她看病,要说留着下蛋、他娘的十几二十年也就下了两个,儿子还是个软骨头,你说拿来干啥?”
“可不是!他娘的要是我,让他们给老子钱赶紧滚,老子拿着钱可以重新娶个年轻的、好生养的,就不信生不出几个健全的儿子,还能给自己养老,留着个软骨头儿子能做啥!”
两人的声音不大,可不知是这个时候冯宝山的神经敏感还是做惯了阴沟里的老鼠本就听力灵敏咋地,他竟是全听到了。那句让冯玉娆去死的咒骂差点脱口而出了,好在及时收住了口。
冯宝山像老鼠一般圆溜溜的三白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清明,那两人的话可谓是惊醒了他!
冯宝山看了眼地上满脸泪水血水鼻涕水口水污糟不堪、还在挣扎着哀求着他的冯母,心中顿感一阵恶心,厌恶!又看了眼在自己手中已经哭不出声音的软骨头儿子……是啊,这么个连狗都不如的废物东西,他留着有啥用?还不如借此机会捞些银钱过来,重新娶个年轻的,生几个手脚好的儿子,还能给自己养老。
冯宝山适时松开扼住冯小弟的手,摇头晃脑开始和冯玉娆谈判:“我想干啥?冯喜儿,你把这野男人带回家,不就是铁了心要带走这臭婆娘和这没用的软骨头吗?好!我让你带走!”
冯宝山最后的话一出,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回不过来神,尤其是冯母,眼泪汪汪的眸中迸射出不可置信却又惊喜的光,可冯玉娆却是更加警惕起来。
果然,下一瞬冯宝山就提出了条件:“你给我五十两!”
“啥?五十两?这不是抢吗!”
“是啊!这冯宝山当真是不给人留活路,这冯家丫头哪里有银子给他?”
“你还不明白吗?他这就是刻意为难啊!”
“果然,论我们远茗山上千人中最不是东西的,冯宝山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你这话不对!那冯宝山辛辛苦苦养大这一家子,也确实辛苦的!”
围观的人群霎时一片哗然,有人还在小声嘀咕冯宝山不是人,就是有意为难自家妻儿,也有人提出反驳,说冯母这十几二十年一直吃药,花的银钱绝对不止这五十两,冯宝山并未狮子大开口!
冯宝山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但人群中有人说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这他以后重新娶要银子,生儿子要银子,还得生几个,还得养老,这哪哪不都得花银子,这些也得算上,于是他彻底松开冯小弟脖子上的手,伸开手掌对着冯玉娆道:“五十两一个人,”随着算了算,用手指指着冯玉娆又再三确认道:“你们三个,就是一百五十两。”
“冯宝山你个畜生!呕……”冯母气得大吼,刚吼出便又呕了一口血。
门口堵着的人被这一幕吓得稍微后退了一步。他们虽然想看热闹,可也是怕沾染上污秽之物的,会觉着不吉利。
“我是畜生?你个贱婆娘,你蛊惑这贱丫头算计你男人,你才是畜生!你们才是畜生!我告诉你们,想要离开就是一个人五十两,一个字儿都不能少,否则老子便掐死这小贱种!”冯宝山咆哮着又伸手扼住冯小弟的脖子,冯小弟一连受到的冲击太大,身体早已经受不住,忽地眼球上翻,小嘴青紫,整个小身板惊厥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