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背篓旁,冯玉娆停下脚步,当时扔背篓时太着急,草药撒得到处都是,许多草药落在碎矿石上,尤其是徐已陌身前,许多碎矿石都沾到了草药上的泥土。
冯玉娆俯身捡起背篓,而后把撒了一地的草药挨着挨着捡起装进背篓,捡到徐已陌身旁,一人伸手捡矿石,一人伸手捡草药,就这样,冯玉娆伸去捡草药的手没捡起草药,倒是捡起了一只手。
温热的触感握在彼此手里,两人都盯着对方的手,有一瞬的怔愣。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似乎反应过来有所不妥,这才匆匆放开了彼此。
冯玉娆把最后一株草药装进背篓,说了声“我把这些草药给老大夫送去!”便背着背篓出了院门。
自从李二虎来冯家闹了一场被冯玉娆收拾后,倒是便再没出来闹腾,村里那些平时上门来八卦的人也没再来,倒是让冯玉娆家里过了一段时日的安生日子。
徐已陌的脚伤也已经可以扔掉木棍自由行走了。为了帮徐已陌锻炼,冯玉娆没上山采药时除了把矿石分解、挑杂、分色,其他需要熬煮、晾晒的工序冯玉娆全部教给徐已陌。只要是跑腿的活,冯玉娆全部给了徐已陌。
最近几日冯玉娆甚至带着徐已陌上山,目的就是为了锻炼徐已陌的脚程,以保出山顺畅。见徐已陌越来越利索,下山肯定是没问题了,但为了保险起见,冯玉娆还是决定让他在家好好修养两日,再启程。
一想到再过两三日便能离开远茗山,彻底摆脱这里的人渣烂事,冯玉娆心里就藏不住的激动。
只是一想到冯母近日来的身体情况,又蹙了眉头。这段时日,冯母天天喝药,可人却看着日渐消瘦下去,咳疾也越来越严重,冯玉娆一开始怀疑是不是冯宝山背着她又家暴冯母,可冯母否认了。之后冯玉娆想着是不是老大夫的药没配对,还去找了老大夫,但老大夫的配药没问题。冯母说自己这是多年的老毛病,冯玉娆之前也从冯喜儿的记忆里和那个梦里了解到冯母这确实是各种问题积攒下来的,便也相信了。
但冯玉娆和徐已陌约定好出山时日,便第一时间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冯母,她想要冯母有心理准备,同时也是希望冯母能高兴一些。
心情高兴了,病痛也不那么折磨人了。
冯母听到可以出山的消息,果然是高兴的。冯玉娆让她不要表现出来,不要声张,冯母应下了。因情绪太过激动,整个人又咳了好一阵,咳得泪流满面。
接下来两日,冯玉娆还是该上山上山,该干活干活,大家都在心照不宣的等着两日后的到来。只是冯母的咳疾越发严重起来,甚至到了步履维艰的地步,这让冯玉娆不得不起疑,可她检查了冯母的身体,并未发现伤痕。冯玉娆再次拿着草药去找老大夫,老大夫仔仔细细又检查了一遍,肯定地回复冯玉娆药没问题。
冯玉娆见过人性的恶,虽说冯宝山这些时日很老实,可她还是很警惕,每天冯母的药汤都是她亲自煎熬,亲眼看着冯母喝下去的。然而即使如此,冯母还是越来越晕沉,连看人都好似没力气抬起脑袋,这让冯玉娆很不放心。
好在煎熬的两日终于过去,为了不引起冯宝山的察觉,几人商量待晚上冯宝山睡熟了再走。
然而,刚吃过午饭,冯玉娆正在灶房给冯母熬药,灶房的光照一下暗淡了下去,还不待冯玉娆反应,只听“砰”的一声,灶房门猛然间被人从外面关上了,接着是落锁的声音。
冯玉娆何等聪明,瞬间便猜到一切,她基于本能瞬间起身跑过去拉门,可还是晚了一步,门上已经落了锁。
冯玉娆想到窗户,可才刚转身,窗户也被关上了,还从外面被卡上了。冯玉娆猛砸了两下窗户,“冯宝山你要干啥?”
门外粗旷愤怒的咒骂声传来:“冯喜儿你个小贱蹄子,你居然丧尽天良到想要把你老子爹的婆娘娃儿拐走,就你这等没心没肝的小贱种,老子当初就不该让你生出来。你们想要甩掉老子,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道门。”冯宝山说完重重啐了一口。
“还有你这个臭婆娘,都被老子修理得都起不来床了,居然还想着要走!你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老子把你从山林里捡回来,你他娘的早被野兽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你居然还想着跑,老子今日便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婆娘……”
冯玉娆听得紧蹙眉头,冯宝山被砸了一根手指居然还敢打冯母?所以这些时日,冯母是因为一直被冯宝山打才会旧疾复发吗?那为何自己检查了冯母的身体却一点伤痕都没有呢?冯玉娆震惊又疑惑,可听着冯宝山的咒骂声越来越远,意识到什么的冯玉娆来不及细想,她疯狂地拍砸着门大喊:“冯宝山,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有本事冲我来,欺负妇孺弱小算什么本事?冯宝山……”
但外头已经没了声音,传来的是屋里冯宝山的咒骂捶打声,冯母的惨痛哀叫声,和冯小弟惊吓恐惧的哇哇声!
“冯宝山,你快住手!冯宝山,你若敢再动我娘一下,我要你的命!”冯玉娆又怒又急,可里屋的声音除了更疯狂,并未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