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停了,绿灯亮了。
两人对视一眼后便心有灵犀同时地移开视线,相向而行,距离越来越近,但两人都没有再注意对方,擦肩而过。
顾望西难得空闲,替母亲走一趟华东师范。接连拜访了好几位教授,让其推荐几位靠谱有能力的女学生,重金聘请为妹妹的家庭教师。
几位教授为他推荐好几位,他一一认真考核过,学科知识、谈吐、性格、连衣着、牙齿都比较了一番,优中选优才放了心,谈妥了上课时间、地址、所授科目和课时费才从华东师范里出来。
站在街角等绿灯,他目光随意落向马路对面。
他的正前方站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乌发雪肤,柳眉纤腰,唇粉鼻翘。
看起来跟他深爱的妹妹年纪一般大,眼睛微红,楚楚可怜。
想着他出门前妹妹也是这般盈着一泡泪,闹着不让他去学校找小老师来管教她,他不由地对对面的小姐露出一个浅笑来。
顾望西从纽约到香港、广州、再到上海,所到之处大多是繁华、灯红酒绿的大城市。城市越大,人口越多,经济越发达,美人越多。
顾望西所见美人如同过江之鲫。不说别的,他的母亲和妹妹就长得美极了。他自认为已对好颜色免疫,也不是好色之徒,无非是这位小姐身上的那条黄色橘子群,让他想起加州盛夏的阳光,他才看了一眼。
贝碧棠在华东师范的校门口像根木桩子一样,等到夕阳西下,才远远地望见徐则立和两个年轻姑娘的身影。
徐则立穿着的确良两个口袋的白衬衫,口袋上别着一只钢笔,黑裤子,黑色皮鞋,头发打着发胶。跟在西北那个穿着解放鞋、绿军装,额前留着刘海的徐则立不同了,看得出来徐则立在大学的日子,过得真是十分惬意,多姿多彩。
意气风发,天之骄子,仿佛前面的路尽是坦途。
徐则立低头笑着跟身边的女子说着什么,女子听了他的话也笑了起来。
贝碧棠能想象出徐则立的语气有多温柔,神情有多专注。
站在中间的女人,众星捧月,穿着一件罕见的蕾丝带边的红色连衣裙,身形高挑修长,五官娇美可人,头上还戴着一顶顶顶洋气的编织圆顶帽。
三个人说说笑笑着逐渐走近校门来。
晚霞一暗,天边的云也低了些,风带着水汽来了,快要下雨了。
贝碧棠想起自己出门没带伞,她没再看下去,转身离去。
眼见为实,没有上前逼问徐则立的必要了,闹得自己难堪。是自己看错了人,被这些年的感情蒙蔽了眼睛。
早该在徐则立信越写越短,知道她回城时间,既没有来接她,知道她家街道电话和地址也没有来找她时,她就应该知道两人的感情出了问题,徐则立变心了。
上海是大,不说她给徐则立留了电话和家庭地址,也不至于在两人是初中同班同学的情况,打探不到消息。无非是有心人和无心人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