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黄钰先说了结果,然后解释,“先天心脏病,情绪激动导致心肌强直收缩,好在平时养护得好,但可不能再乱受什么刺激了,他这个病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了。”
“这么严重?”虞知月诧异,裴槐一直和她说是小毛病,平时也少见他发病,几乎也没见到他吃药,虞知月一直以为真的只是小毛病而已,只要不受刺激就行。
“你以为呢!”黄钰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
“他的病能治好吗?”虞知月心头满是愧疚。
黄钰点头:“能,但难。”
见虞知月眉头皱起,黄钰又道:“虽然难治愈,但已经算是心脏病型中较好的了,对了,他家人呢,有些注意事项要说给他们听。”
家人?
虞知月不期然想到那天晚上,睡在床上的裴槐用不在意的语气和她说:“反正,也是被丢掉的。”
又想到不久前他拉着自己的手质问她:“你不是说,不论我是男是女,我们会是最亲的亲人,你说,你会一直对我好的……”
她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道:“你说给我听吧,我记着就行。”
黄钰上下打量了一下虞知月,“你新男朋友?”
“不是!”虞知月摇头,“您别开我玩笑了,他是我……朋友。”
“是朋友就行。”黄钰点头,从医三十年她看过太多生老病死,就裴槐的情况而言,她并不希望虞知月找这样的男人做伴侣,即便只是男朋友,都是不合适的人选。
和虞知月说清楚注意事项后,黄钰朝她挥挥手就一副急着要走的模样,虞知月见她走的方向是住院部,有些不解:“黄姨,你忙一晚上等下还有事?”
“你黄姨我得去查个房。”黄钰笑着朝她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眼见着黄钰离开,虞知月跟着护士看到了转入病房挂水的裴槐,他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黑色长发压在肩后,唇色苍白,双眸紧闭,只有微弱的胸膛起伏和一直在波动的心电图能证明他还在呼吸。
虞知月长叹一口气,额头抵着玻璃,她怎么做出这种蠢事啊!
小花,你到底在哪里?
……
裴槐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的他再次回到了大周朝,他浑身泥泞地被带回琴楼,关进柴房,然后就是无休止的练琴……
崩溃……再练琴……
要弹好《归去来》……
一定要弹好《归去来》才可以。
没等到他能弹好,他的心脏因为承受了过重的负荷,年仅十八岁,在大周朝猝死……
耳畔是机器滴滴滴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和墙壁,陷入了一瞬间的恍然。
他在哪儿?
发生了什么事情?
“诶!裴老师,你醒了!”
裴槐僵硬地动了动脖颈,看到了助理小叶。
小叶按了床上的开关,让裴槐能够半坐起来,“裴老师,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叫了医生了,他们马上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