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听了那么多消息,知晓谢之骁的军队要南下扬州,尤今今夜里更是睡不安稳了。
虽然她不会自负到认为谢之骁是因她而来,但若是他真的南下扬州,那距离蓟州最近的娄县定是第一个遭殃。
且不提尤今今想不想遇见他,光凭又要打仗这件事,就足以让她畏惧了。
前世谢之骁领兵攻打青州,她被梁珩也拉到城楼挡箭,那大军压境的恐惧任旧历历在目。
尤今今再不想承受那般痛苦。
虽说她与谢之骁也有过一段情,但如今与谢之骁已经分离将近有一年。
他说不定早已将她淡忘,届时他领兵攻占了娄县,查到了她这个旧时情人,说不定还会因为她不告而别的事而恼羞成怒,折辱于她。
于是小女郎思索了三日,最终决定还是要抓紧离开扬州。
“女郎当真要离开这里吗?”蒹葭实在不舍,握着尤今今的手,泪光点点。
尤今今点头,看向面前的蒹葭缓缓开口,“蒹葭,等我走后,这个茶楼便交给你打理,就当作我这个娘家人给你的嫁妆了,”
蒹葭闻言眼眶一红,抱住了眼前的少女,“不要,我要跟着女郎一起走!”
尤今今闻言笑了笑,摸了摸蒹葭的头,“真是傻姑娘,你和赵捕快都要成婚了,往后可要安心过日子,跟着我怎么行。”
“可是女郎真的不能一起留下来吗?杨州这般大,谢二郎君纵然要南下,也不一定就会找到女郎啊。”蒹葭哽咽又冲她道,“这茶楼的生意可是女郎一点点地经营到如今这般的,女郎你当真舍得离开我们吗?,”
尤今今抿唇,眼底划过一丝落寞,她当然不舍得。
可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在清水镇的这茶楼这般出名,届时谢之骁一入娄县,定会得知此处,届时她要如何自处呢。
尤今今思绪纷乱,虽然不舍,但却不得不走。
…
翌日夜里,尤今今便收好了明日赶路的行囊。蒹葭泪眼汪汪地拉着她的手聊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明日卯时,她就要坐船出发,一路东行,跨海去夷州。
此刻尤今今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有谢之骁南下的烦扰,也有自己前路未知的迷茫。
实则尤今今是极惧周遭诸事有变之人,亦厌弃那等动荡不安之日。
想当初,她在冀州过惯了安稳日子,而后迫于无奈,才方狠下心来,一路辗转回了故乡扬州。在清水镇好不容易挨过一年,已然习惯了此处,如今却又要被迫逃往他处,尤今今着实为此烦闷不已。
尤其是这一次,没有蒹葭和周媪的陪同,一路只有她自己,心里不禁更烦忧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小女郎只能看着床帐发呆。
而窗边忽然传来一道声响,尤今今立刻惊起了身。
那动静,难道又是汤圆。
如今初春,汤圆不知是发‘情了还是怎的,夜里经常都不安分。
尤今今以为又是汤圆在院子里抓小鸟,便起身准备将小肥猫喊到屋里来。
于是点灯下榻,走到了窗边,可刚一窗户,一黑衣人影便猛地翻进了屋内。
尤今今骇得小脸煞白,正欲放声尖叫,却教那人眼疾手快,将其嘴一把捂住了。
“别出声。”
烛火晃荡,女郎惊慌失措,慌乱抬眼对上了他黑漆漆的眸子,那双水润的杏眼瞬时瞪大了。
怎么是他!
谢之骁怎会在这里?
女郎心乱如麻,还未等她想明白,宅子外便传来嘈杂人声。
“就在这儿!刚刚他进的就是这户人家!”
“走!我们进去搜!”
听到那群官兵的声音,尤今今眼睛更是瞪大了几分。
怎么听着这些动静,那些官兵像是来抓捕谢之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