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没有?”
魏襄按了按隐痛的额角,静静注视着面前的女子。
偏偏那陈嘉萝亲眼看着他将那鸢雪护于身后,更是怒火中烧,一时急红了眼,提了剑就要冲过去划花她的脸。
随着一声惊呼声,鲜血顺着剑锋滴滴答答落下。
鸢雪面色煞白,一双美目瞪得滚远。
“来人,来人,快叫大夫,叫大夫!”
魏襄垂头看了眼胸前被鲜血染湿的大片衣襟,面无表情地抬手轻轻拨开陈嘉萝手中的剑,一双幽深的凤眸中含着化不开的寒意。
“闹够了吗?”
陈嘉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手里的剑也锵地一声滑落。
“少陵哥哥,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我……我这就……”
“来人!送县主回府。”
他一声令下,五六个护卫模样的人上前,虎视眈眈,将陈嘉萝和她带来的那几个婆子围在了中间。
那些婆子平素也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却依然被他的模样震慑住,心知县主这回是惹了大祸了,都小声劝她回去。
岂料陈嘉萝这回也是铁了心要跟鸢雪争个长短。
“少陵哥哥,你……你竟为这个小贱人挡剑?放开我,我不回去,今日咱们索性便把话说清楚。你当真要为了她跟我撕破脸?你心底对我到底……到底有没有一丝喜欢?”
魏襄却是看也未看她一眼,俯身自她脚下的波斯软毯上拾起一支鸾凤衔珠的金钗拿在手中看了看,面无表情插入鸢雪那早已松散的发髻间。
“这只金钗很衬你,下回别再弄丢了。”
鸢雪有些受宠若惊地怔怔点头,在陈嘉萝嫉恨的目光中羞红了脸。
陈嘉萝最后是被广平侯府的老管家亲自带回府的,那老管家是广平侯身边的心腹,此次也是奉侯爷命前来给县主收拾烂摊子。
丽春坊因为女子间的争风吃醋引来了这场无妄之灾,好在广平侯府给的赔偿也颇为丰厚,倒也平息了芸娘心中的那点子怨气。
经此一闹,魏小公子风流不羁的名头在京中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再说玉婵姊妹二人租下宅子,将老仆、乳母和齐哥儿一起接过去,刚安置妥当便有珍馐阁的人将一桌席面送了过来,而后又有一辆塞得满满当当的马车并五六个仆妇上门。
来人只说主人家是邹二姑娘的一位旧友,特来恭贺两位乔迁之喜。
看着仆妇们小心翼翼将一箱箱价值不菲的贺礼抬进门,玉瑶一脸茫然地看向妹妹。
这样熟悉的手笔,玉婵自然一看便知是何人所为,一时不知该如何同阿姊解释,支支吾吾搪塞一番。
夜里特地留了窗户等他前来,准备好好盘问盘问,岂料等了一宿竟不见他来。
翌日一早她在阿姊和齐哥儿的陪伴下准时到太医署门前领取了学子服和一块儿象征身份的玉腰牌,腰牌上正面用篆字刻着女医署三个大字,背面刻着生员名字。
玉婵想起从前在魏襄那处见过的琼林书院的腰牌,忍不住有些心潮澎湃。
领了腰牌,她和阿姊又在书院门口等了会儿,等来了前来送行的沈季和昨日偷偷溜出去的郑月舒,却没有等到魏襄。
郑月舒身后依旧跟着昨日那个面容严肃的老仆,她朝玉婵眨眨眼,对她表示了感谢。
等到三十名生员全到齐,吏目照着名册,再次清点人数。
生员们辞别亲友,在吏目的带领下进入太医署,正式成为女医署的一员。
女医署设在太医署东南角。
两座相连的宅院,前院是授课的地方,后院是学生们的寝舍。
第一日主要是带她们熟悉环境,并不正式授课。
医女们跟在吏目身后,先看过了前院授课的地方,而后便来到了后院的寝舍。
后院寝舍共十间,每三人一间。
期间有人邀请郑月舒同住,都被她一口回绝了。
最后玉婵、郑月舒和一位叫做江采萍的姑娘分到了一间。
江采萍是在慈幼局长大的姑娘,寡言少语,性子却很是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