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襄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的怒意喷薄欲出。
“她若有事,我先擒了你将你刮了一层皮,再一刀一刀割了下油锅,叫你承受百倍千倍的痛苦。”
黑袍老道闻言却是不怒反笑:“我今日敢叫你来,便没想着活着走出这里,至于怎么死,死后如何又有什么分别呢?”
言罢又略略松了松手里的绳索,那绳索向下一寸,玉婵的面庞便离那油锅更近一寸。
魏襄惊出了一身冷汗,失声道:“住手!你要如何?我都听你的。”
黑袍老道士面上微微抽搐了一下,重新拽紧了绳索,不紧不慢地开口。
“很好,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你先跪下,我再考虑考虑。”
玉婵此时整个人难受得几近晕厥,残存的那一点意识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跪下”两个字,她急得直摇头,声若蚊蝇地哀求道:“别跪,别跪!”
耳畔传来一声闷响,是双膝触地的声音。
他试着继续跟老道士谈条件:“然后呢?”
黑袍老道冷哼一声,自袖中摸出一把刀刃雪亮的匕首朝他扔了过去。
“若是你敢往自己心窝处狠狠扎上那么一刀,我便相信你的诚意。”
玉婵再次摇头,她觉得心如刀绞,大颗大颗的眼泪随着脸颊无声滚落,想求他不要做傻事,喉咙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半个字也发不出。
老道士手里的绳索再次松了松,耳畔传来清晰的“嗤”的声响,那是刀刃扎进皮肉的声音,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黑袍老道大笑出声,电光石火间咻的一声,一支利箭划破夜空,一箭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垂头,双目死死盯着射进胸口的箭矢,整个人咚的一声狠狠砸向地面,而他手里的绳索亦随了他的动作极速下滑。
然而就在玉婵感觉到那滚滚的骇人热浪扑面而来时,一切戛然而止……
她被救了下来。
魏襄捅向自己胸口的那一刀也是下了狠手,刀尖上淬了毒,他伤得不轻。
放箭的人是太子萧胤手底下的人,救她的人是南烛。
他们被人救回去时,魏襄重伤昏迷,而她浑身皮肤也多处被热气灼伤。
他的情况很不好,胸口处血止住了,敷了药,缠着一圈厚厚的白布。
面色发青,唇色发白,掌心手背布满蛛网一般的红血丝,看样子是余毒未解。
老道士的毒很古怪,她不擅长解毒。
不过好在听说他们刻意留了那老道士一命,只要老道士不死,就一定能治好他。
贺大夫送来的药,他们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喂不进去。
她便一口一口渡给他,他咽下去一小半,另一半顺着嘴角溢出来。
她便向他们再要了一碗,再一口一口喝下去哺喂进他口中。
那药的味道很苦,可再苦也苦不过她此时心中那滋味。
这个傻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怎么能几次三番为了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她将脸贴着他的手心,颓然地坐在他床榻前的地面上,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砰地被人推开。
她一脸木然地回过头,一团鹅黄的身影提着剑闯了进来。
“你……你就是那个害少陵哥哥重伤的人?”
锋利的剑刃划破皮肤,沁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玉婵垂头瞥了眼架在脖颈处的剑,缓缓抬头迎上那双燃着熊熊怒火的美眸。
“你是何人?”
陈嘉萝冷哼一声,一脸鄙夷地注视着她。
“我是少陵哥哥未过门的妻子。他若是醒不来,我先杀了你替他陪葬。”
“嘉萝,休得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