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丁六两眼一翻,疼晕了过去。
仁心堂的东家田有才田掌柜方才一直躲在柜台后面坐山观虎斗,直到看到那丁六占了下风,生怕把事情闹大,这才匆匆忙忙带着小伙计跑出来劝架。
结果一出来就瞧见丁六倒在地上昏死过去,更觉大祸临头,一面招呼几个小伙计过来将人抬进里间好生照料,一面追上前拦住魏襄的去路。
“唉哟,公子,他们可是黄员外家的人,您……您可别走,回头他们黄家人找上门来,您可得为我们澄清,这事儿跟我们仁心堂可没有半点关系。”
魏襄双手抱臂,不咸不淡瞥他一眼,“就凭你也敢拦住小爷的去路?”
那田掌柜吓得一个哆嗦,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实在是黄家小人们开罪不起。”
魏襄抄着手,冷笑着踱回柜台前,撩开袍摆大马金刀往那圈椅上一坐。
“放心,我家娘子看完病之前,你便是求我走,小爷我也哪儿都不去。”
田掌柜一面抬袖胡乱抹着额上的汗,一面点头哈腰陪着笑脸。
“是是是,公子大人大量,大人大量。”
魏襄唰地展开折扇,翘着腿冷哼一声。
“还仁心堂呢?我看叫黑心堂还差不多!分明是那位大嫂先来的,你们看都不看就说治不了,分明是欺这大嫂孤儿寡母,无依无靠。”
周围的百姓们开始指指点点,那田掌柜被骂得哑口无言,面上红一阵的白一阵,一心只求黄家人快些来将这尊杀神请走。
他们说了些什么,玉婵全然没有在意,只一心一意扑在那孩子身上。
第25章机会难得
她命妇人将孩子侧身放置在地上以便于他吐出口中秽物,随即又解开自己随身带的包袱垫在他脑后,防止他在抽搐中撞伤头部。
又问那妇人道:“他这样多久了?”
妇人抽噎着道:“从码头到这里,约莫……约莫有一刻钟时间。”
玉婵点点头,取出针筒,拿出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分别扎向百汇、大椎、神门、三阴交、足三里几处穴位。
几针下去,那孩子果然停止了抽搐,口中也不再吐白沫,只是人还是蔫蔫的,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任那妇人一个劲儿地唤他,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再去摸他手脚也是一片冰凉。
那妇人登时吓得脸色煞白,一把抓住玉婵的胳膊,“姑娘,姑娘你救救他!”
玉婵点点头,替他把了脉,见那孩子脉息平稳,翻开眼皮,见他眼珠也并无异常,又见他四肢枯瘦,脸色蜡黄,诊断出他是因长期饮食不足导致的气虚脾弱,再加上方才痫症发作消耗了过多的精力而导致了短暂性的昏迷。
将一枚随身携带的救急丹喂进他嘴里,不多时果然见那孩子清醒了过来。
那孩子睁开眼一眼看见哭得满脸是泪的妇人,抬起枯瘦如柴的手指碰了碰那妇人的面颊,声音弱弱地唤了声“娘,别哭!”。
妇人一手搂着孩子小小的身子,一手将他枯瘦如柴的小手握在掌心,哭得泣不成声。
“前日五福街做灯笼的汪六才因为发了羊角风死在了家中,真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还真给人救活了。”
“是呀,那汪六年纪轻轻的,还真是可惜!”
“方才那徐老大夫不是说治不了吗?看来呀,还是技不如人。”
“是呀,活了一把年纪连个小姑娘都不如。我呸,还德高望重的老神医呢。”
此时已日近黄昏,仁心堂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其中有一些是等着抓药看诊的病人,更多的是打这条街上路过跑进来看热闹的普通人。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直听得那仁心堂的东家和徐老大夫冷汗直冒。
玉婵见那孩子已无大碍,恐这里人多又生出什么事端,便对那妇人道:“这孩子患有痫症,平日里尽量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天热天凉注意增减衣物,尽可能地避免染上风寒。此外,平日里多吃些容易克化的食物,打好身体底子才能少发病。好了,这孩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您先带他回去吧。”
那妇人连连点头,临走前又对着玉婵一顿千恩万谢。
玉婵拾起地上的包袱,转头看向魏襄,“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快些回去吧。”
魏襄点点头,接过玉婵手里的包袱走人,那田掌柜想拦又不敢拦,又怕黄家人回头怪罪,朝小伙计招了招手。
两人出了仁心堂,一路前往八宝街,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
玉婵察觉到了,魏襄自然也察觉到了,两个人心领神会地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拐进一条胡同里。
那小伙计一路小心翼翼地尾随,跟着二人走进胡同中,走着走着见对方越走越快,忙小跑着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