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而来,跳跃的光亮映在他的眸子里,暗色如潮涌的眼眸盯着谢康安,一字一句道:“怎么不说话?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谢康安,你处心积虑的骗我来,难道就没有其他后手?”
如果是谢临安,他有无数种方法将此事做的漂亮。
“你就没想过,如果我并没有掉下去,你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康安面色不好,但他咬定了自己什么都没做。
和那次害谢临安染上疫病一模一样的嘴硬。
“你骗我说母亲和阿雪不见了,明明她们去了镇子东边,但你引到我来到西边找人,还留下东西当陷阱,想让我走到河边从而失足掉下去,对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堂兄,我真看见夫人和卢娘子一起走了,但天太黑我可能没看清她们走的方向,而且堂兄你来这边找人时我并没有过来,是回客栈找人帮忙了啊,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女子绣鞋。”
谢侯爷皱眉,谢康安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帮忙?”谢临安微微一笑,突然拍了拍手。
“赵友成,出来。”
原本该烂醉如泥的赵友成神色清明的走了出来,指着谢康安道:“我亲眼看见他去茶楼坐了一个时辰后才回客栈假装找人。”
自从被谢康安害过之后,谢临安便让赵家兄弟暗中观察他,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将计就计。
谢康安张了张嘴,似乎想要狡辩,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下意识的去向谢侯爷求助。
“侯爷……”
啪的一声脆响,是侯夫人上前给了谢康安一嘴巴,将谢康安打到侧脸,足以可见有多用力。
“你好生恶毒,我们母子有哪点对不起你,要让你费尽心思谋害我们的性命!”
捂着脸的谢康安继续看谢侯爷,想从他那得到帮助,可谢侯爷并未言语,只是用失望的眼神看他。
谢康安心下一沉。
完了。
……
谢家的事情阿雪有点不懂,深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是谢康安被押着走之前喊的那句“亲生儿子”。
什么意思?
阿雪掰着手指头算。
“郎君是大郎,也就是夫人和侯爷的儿子。谢康安是四郎,听说是二房家的第三个儿子,排行老四。”
“俩人是堂兄弟没错啊,那谢康安说的亲生儿子,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深更半夜,客栈房间里烛火通明,谢临安对面坐着侯爷夫妇,他从二人的表情上嗅到不同寻常的意味。
“过去的事情莫要再提,”谢侯爷深感疲惫,烛火跳跃,他脸上的皱眉似乎都加深,“至于谢康安……我明早回带他回京,到了京城再处置。”
“你未免太偏心了!”侯夫人不可置信道:“若不是临安聪明留了心眼,今日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且谢康安作恶多端,这次在众人面前现行,还有赵友成和茶楼伙计做口供,人证物证俱在,你难道还要包庇他吗?”
夫妻二人谁都没回答谢临安的问题,但他不是傻子,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所以,谢康安是你和……”谢临安在脑子里想了一下怎么称呼谢康安那个当外室的母亲,“你和林氏生下的儿子?”
侯夫人扭过头默默擦眼泪,谢侯爷则是一言不发,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似乎在措辞怎么说。
在京城里,他们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一个是侯爷一个是县主,二人相敬如宾感情深厚。可惜事无圆满,成亲多年无子,侯夫人为了能要一个孩子成日祈福喝药,想尽一切办法吃尽苦头,三年之后总算苦尽甘来,喜得一子为谢家大郎。谢临安出生后就被父亲请封成了世子,家中独子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现在告诉他,谢康安是他父亲的儿子。
“他比我小一岁,按照年纪算的话,是母亲在寺庙祈福那年?”
不对,谢临安摇了摇头,“他们母子俩一直在此地生活,父亲又从未出过京城……”
谢临安蹙眉,看向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