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见到那个让谢临安情绪变动的小娘子了,赵友成兴奋不已,就好像见到铁树开了花,已经在评估阿雪在谢临安心里的重量了。
片刻后,赵友成得出结论,显然分量不轻。
这个人好热情。
阿雪心里嘀咕,去找谢临安说话。“你今日不当值吗?我方才碰见了麻烦,幸好解决了。”
谢临安颔首,只道自己路过,说完就要上车离开。阿雪还有点恋恋不舍,她道:“虽然这些日子一直在城里,但不知道哪天就走了,如果再收到我的信,记得回。”
谢临安不动声色,也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摸不准,赵友成却是了解他的,天之骄子谢临安,如果厌烦某件事或者人,是不可能耐着性子站这许久。
显而易见,他对卢娘子格外不同,只是他自己没意识到罢了。
阿雪着急回去照看焦红杏,就带着卢石头走了。
这边赵友成索性拉着谢临安在外面吃饭。
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有组织有预谋的讹人,恐怕还会卷土重来。谢临安朝着松石低声吩咐了一句,松石立刻称是跑着离开。
“临安啊,你完蛋了。”赵友成笑嘻嘻,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
谢临安不轻不重道:“你发癫。”
……
这头阿雪回去后焦红杏已经醒了,正坐在那缝荷包。
阿雪上前一把抢过来,“大夫说了你得多休息才行。”
“哪有那么娇气,多缝几个让你爹拿出去卖,多少能贴补家用。”卢大富没告诉焦红杏没钱的事情,但她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到了。
等卢大富回来,她索性开门见山。“大富,你把客栈退了,我们回家养着吧。”
“不行。”卢大富语气强硬,阿雪觉得有点奇怪。
焦红杏柔声道:“阿雪,你和石头先回去休息。”
看来他们是有话要说,阿雪便带着石头走了。回到房间,才想起来灶膛上还煨着药,阿雪直接去了厨房,将熬好的药放在一旁待晾凉,额外付钱让客栈伙计帮忙煮了鸡蛋。
端着托盘往回走,刚到门口不等敲门,就听见屋里夫妻俩小声说话,隐隐有“小月子”“修养”等字眼。
阿雪凑近了,耳朵贴着门板。
屋里,焦红杏唉声叹气:“哪有那么娇贵,只是小月子罢了,这两天流干净又喝汤药,其实我身子大好,完全可以赶路回去。大富,城里吃饭住宿都要钱,不如省下这些钱给两个孩子用。阿雪年岁到了,兴许年底就要出嫁,我们为人父母,必须准备厚实嫁妆给女儿撑腰。”
可能流了太多血,她明显气血不足,说话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道:“还有石头,既然走上读书这条路,那就得供他读,说不定以后能考个大官,到时候他们姐弟也有个照应。”
总而言之,就是不肯再修养,想要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家。
卢大富不同意,瓮声瓮气道:“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目前先照顾你才是头等大事,大夫说了,若是修养不好容易落下病根。现在两个孩子不知道实情,若是知道,也会同意你继续在这修养。”
焦红杏为难,她就是不想花钱在自己身上,花钱给儿女不心疼,到自己反而舍不得。
又说了好一会,也无法说服卢大富,焦红杏刚要继续劝说,便听见房门被敲响,接着阿雪端着药进来。
焦红杏心里一紧,“女儿啊,什么时候来的?”
“全听见了。”阿雪神色如常,把汤药碗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她坐下给焦红杏扒鸡蛋。
如果是那心思玲珑的小娘子,恐怕会假意没听见再悉心游说,但阿雪没那么多心眼,直截了当。
“娘,你就在这好好养着吧,养好了我们都安心,否则爹、我、石头,我们三个恐怕愧疚一辈子。是,你现在能瞒,到时候身体不好了还能瞒住吗?就算有难关也没什么的,我们一家人肯定能度过。”
阿雪说话的功夫,已经把鸡蛋剥好了,直接递给焦红杏。
“娘,吃鸡蛋补补。”
看着阿雪笑盈盈的模样,焦红杏又欣慰又心酸。
女儿善良单纯,万万得找个心眼好的良人,否则对方心思多,被卖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