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景煦提起十年前的旧事,言辞恳切地求他,甚至不惜以受罚为代价,他原本并不打算答应他,帮他撕开秘境。
他本该破开秘境就回去,却鬼使神差地跟着到了这里。盛息身上的坠玉突然发出一丝颤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掌门。”景煦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心不由沉了下去。
元缪缓步走近,竟弯下了腰,抱起被景煦放在地上的盛息,语气冷淡,“我先带他回去。”
景煦握成拳的手不由紧了紧,怎么也想不明白掌门如此反常的原因。
“多谢掌门。”景煦心绪不宁,却不敢停留,他猜到盛邛多半遇到危险了。
眼看着掌门瞬间施法离开,他连忙掐诀寻找盛邛的气息。两人之间用灵蝶沟通过,盛邛还曾传讯息到他的神识中,如果盛邛真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秘境中,他想找到他不算太难。
跟着气息,一路找到几十里外,他终于找到闭着眼不知生死的盛邛。
他的手颤抖地伸向盛邛的手腕,脉象无力,经脉俱裂,如一个行将就木之人。他身上还残留着一丝灵力,或许他曾在秘境里有奇遇,原本无法修炼的经脉被治好了。
但又是怎么成现在这副浑身是血的模样了呢?他望向盛邛身旁的尸体,数只身体庞大的妖兽躺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息。
看样子,他刚和妖兽殊死搏斗过,联想到盛息的话,他大概猜到了他拼了命也要拦下妖兽的原因——还是为了盛息。
为了另一个人,牺牲自己,值得吗?景煦没有这样的切身体会,不太能理解。心里却觉得涨涨的,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有一个人危险时刻会像他一样挡在自己面前,哪怕不像一座坚不可摧的高山,仅以血肉之躯努力抵抗实力悬殊的敌人,他承认……他隐隐有些羡慕盛息,甚至还有一丝嫉妒。
“景煦?”盛邛睡了一觉睁开眼,意外看到了他的接头人,眼里染上一丝兴味。
他一说话,颌角的血珠就滚滚滑落。鲜红的血珠泛着凉意,他不由咳了一声。
景煦连忙扶住他,不敢看他澄澈透亮的眼眸,也不知道要怎么把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告诉他。
“你怎么来这儿了?”盛邛单方面揍妖兽的时候太过投入,原本绯色的衣服被妖兽的血溅成了血色,身上灵力耗尽才躺下休息了一会儿。看景煦颤动着嘴唇,神色隐忍又哀伤的模样,不知道他想歪到哪里去了。
身体里那丝魔气见压迫它的灵力暂时不见了,连忙占据他全身上下。他伸出两指抵住自己的手腕,魔气在里面高兴地打转。本该充盈着灵力的经脉陡然被魔气冲击,已经断裂开来,和原身起初的状态差不多。
魔气见他醒来,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渐渐安分了下来。
盛邛微微蹙起的眉这才松缓了下来。
放在本就心里发酸的景煦眼里,愈发觉得难受。盛邛应该猜到了自己身体的状况,却忍着苦楚做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定然是不想暴露一时的不堪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