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单纯的不相信他了,是不相信警方。
“不会。”陈嵘说,“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一下吧,我知道你大概不怎么相信禹城的警方,我也不知道禹城的警方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但是既然你已经打听好了我们这儿,打听好了我,你也来了,就说明你暂时是相信我们了。”
陈嵘郑重道:“一五一十地交代,你应该知道作伪证的代价。”
男人点点头。
随后,陈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笔记上写字的笔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身形单薄的长得却极其好看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祁扬,祁连山的祁,扬帆的扬。”他说。
陈嵘顿了顿,看着自己听写下的“祁扬”两个字,心里莫名升腾起一阵怪异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曾经看到过这个名字似的。
不过国家太大,重名太多,他们从事这个职业的更是天天跟各种名字打交道。这并没有引起陈嵘更深的怀疑。
他重新抬起头时,眼神中还是带着不容抗拒的严肃感。立刻就有人将祁扬完整的资料送进来给陈嵘,后者接过后扫了两眼,然后点点头,示意祁扬可以开始了。
“先说关于本案的。”陈嵘提醒,“你怎么能确定戴杰是自杀?你有什么证据?或者说死者生前和你进行过联系吗?”
面对一连三个问题,祁扬平缓地整理了一下,斟酌着说:“他是不是自杀,你们警方比我这个普通群众更知道;他生前没有跟我联系过,我们关系很淡,或者可以说我们曾经的所有同学之间关系都很淡,后来所有的同事之间关系也都很淡。这个很好查,找几个同事过来聊两句就清楚了。至于他的死讯,我是在网上刷到的,起初我只是猜测,但是你们迟迟没有动作,案子根本推不下去,是尸检结果证明确实是自杀对吗?”
陈嵘脸色沉了沉:“现在是我们在问你,请你如实回答——你为什么知道,不,你为什么会在一开始就猜测他死于自杀?这个猜测从哪里来?……”
以他多年的办案经验,陈嵘大脑中闪过一个可能:“曾经发生过什么?”
“……”
祁扬大脑里突然触及到禁地似的,闷闷的痛起来,他闭眼,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一些,过了很久,才终于松开在大腿上松弛交叠的双手,扶了一下桌子。
他动作幅度很小,就想细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似的,随后平静地回答:“之前关于致清的案子你们没查到根本,当时疑点很多,你们明明一直说没结案,但是到后面还是没消息了。大家都觉得没希望了。”
“大家?”陈嵘问。
祁扬说:“是啊,大家,曾经一起在那里上学,后来又辗转回来工作的……大家。”
陈嵘没有说话,等着他的后文。
“所以我猜测,他大概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你们重新启动调查。”祁扬说。
他目光近乎无光的看着某处,眼底静如死水的情绪被漆黑的瞳孔所覆盖,看上去像一个了无生趣的木偶人。
“证、据。”陈嵘一字一顿的说。
这个说法过于脱离现实,他不得不在有明确证据之前持怀疑态度。
“他妻子一口咬定不是自杀对吗?”祁扬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