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要拔腿离开之时,忽然听到窗外有人大声说道:“是沈庄主在里面么?”
我身子一震,只好打开房门,只见外面院中站着四五个挎着腰刀的官差,当中一位对我客气地一拱手道:“阁下可是这里的庄子沈玉沈公子?我们是益州府衙门的人,昨夜我们有几名弟兄在贵庄出了些事情,为此想烦劳庄主移步,随我们到敝衙去走一趟。”
我面上作出笑容,对他们一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刚刚才回到庄上,昨夜发生什么事情还全然不知!几位一路辛苦了,不如先到前面厅上喝上几杯,等会在下还备有些薄礼聊表心意,请各位官爷高抬贵手,可好?”
我说完满面笑容,没想到那几个官差却是全然不吃我这套的模样,他们当中一位面无表情的答道:“庄主的盛情心领了!只是咱们已经等了一上午,不敢再多叨扰耽搁。人命关天,咱们公事公办,还是请公子爷和我走一趟吧!”
我瞧瞧这几人,突然说道:“是卫爷派你们来的么?”
那几个官差互相瞧了瞧,其中一人道:“什么卫爷?我们奉的是益州府同知大人的钧命。”
我透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好吧!我随几位官爷去便是。”
那几位官差顿时松了口气,其中一位笑道:“这便是了,公子爷爽快些和我们回去,等大人问完话便……”他话还未说完,突然笑容凝结在脸上,身子斜斜地倒了下去,与此同时,四周的几位官差也同时像被蛇咬了一般,接二连三无声无息的纷纷倒地。
我正在惊疑之际,突然院墙之上身影一晃,掠下了几个人来,为首的一位是个满脸麻点的汉子,向我一拱手,瓮声瓮气地道:“在下朱雀堂副使严方,见过沈公子!”
我又是欣喜又是吃惊,连忙拱手回礼道:“各位弟兄,你们怎么会在此?”
那名叫严方的麻点汉子道:“我们几个昨夜奉唐二小姐的命令赶回沈家庄,不想路上遇到青龙门敌人的伏击骚扰迟了一步,恰好一来便解决了这几个给公子找麻烦的官差,不知公子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叹了口气道:“说来惭愧,昨夜弟兄们中了青龙门埋伏,如今唐姑娘还被困在凉风镇里,我正要找各位唐门弟兄商量如何营救的办法!”我又对严方道:
“对了,不知唐姑娘派严副使你们回沈家庄来,又是为何呢?”
严方瞧了瞧左右,贴近我身边悄声道:“小姐对我说道,她有些唐门的秘传兵器图谱还留在庄上,特意吩咐我们几个赶回来将图谱带走,若是遇到敌人便将图谱毁掉,总之万万不可落到青龙门的手上,这件事公子你可知道么?”
我听到严方所说的正是唐嫣要交托自己所办之事,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正想将怀中所藏的图谱拿出来时,忽然心中又生出一股疑窦,总觉得面前这几人总有些不对劲一般,我改口对严方道:“这件事唐姑娘倒没和在下说过,如此说来这些图谱倒是关系重大,万万不可落到敌人手上。”
严方道:“正是!若是落到青龙门手上便糟了,不知二小姐住在庄上哪里?咱们找到图谱,赶快回凉风镇去救人吧!”
我瞧着严方口中说话,突然才发现刚才自己不对劲的感觉是从何而来,这人面带麻点,样貌粗陋、普通之极,可靠近我身边呼吸说话之时,嘴里竟毫无一般江湖汉子口中的那种膻腥臭味,相反却似唐嫣一般还带着一丝清新的芳香气息,我心中一凛,想道:‘这人十有八九是易容假扮的。’我手向厢房一伸,假装说道:“严副使说得不错,这边便是唐姑娘的闺房,各位进去仔细找一找吧!”
严方道:“那就有劳公子,和我们一块进去瞧瞧。”
我笑道:“不必了,如今庄上又死了官差,我还免不了得去安排交待一番,顺便吩咐下人预备午饭,咱们吃过饭再赶回凉风镇如何?”
严方笑道:“公子客气了,咱们正事要紧,何必那么麻烦?”
我笑道:“各位弟兄一路辛苦,自然是要的,请各位稍候,我去去便来!”
我一面说着一面出了院门,走得不远便往院墙之外飞掠而去。
只掠到十几丈外便听到背后传来急速的风声,我回头瞧去,心中一凉,只见那麻脸汉子严方已经紧紧追了上来。
我手一扬,袖箭连发,可他身形却如鬼魅一般闪过,几个起落便追到了我的身后,他双掌一拍打在我的腰间,我身形一窒,顿时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
严方瞧我的眼神变得冰冷至极,他突然伸手往面上一揭把张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了一头瀑布般乌黑的青丝,原来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她的容貌虽然不如唐嫣那般清丽脱俗,却也十分美貌,可此时在我眼中却犹如无情的恶魔一般,让我和唐嫣所有的希望都已破灭。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猜得不错,你果然是个女子,不知姑娘是否青龙门的人?”那女子道:“不错!”她又对我饶有兴味的道:“我倒也想知道,公子你是如何瞧出我的易容的,不知能否见告?”她的声音一变,已经不再是原来那般瓮声瓮气的男子声音,倒是如银铃一般悦耳,只是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娇媚。
我道:“姑娘的易容天衣无缝,不过就是呼吸说话之间并不是那些臭男人一般的气味。”她“哦”了一声掩住了嘴,又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我倒是忘了。”
我叹了口气道:“那如今是卫爷要取在下的性命,还是怎样?”
她笑了笑道:“卫爷如果要我杀了你,你还能活到现在么?”她探手到我怀里,将图谱布包拿了出来捏了捏,笑道:“果然在你身上,你这种贱男人小白脸说起谎来眼也不眨,真是恶心至极!”
我苦笑道:“难道不是你先易容骗的我么?姑娘你既然拿到图谱了,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放了在下,我娘子还在卫爷手上,好让我去救她?”
那女子弯下腰来瞧着我,忽然一扬手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天旋地转。
她冷声骂道:“那个姓唐的贱婊子是你献给卫爷的吧?你这种男人真是不要脸!你老婆现在在牢里侍候男人正淫荡得不得了,不是正合你这爱戴绿帽贱王八的心意么?你还救什么救?”
我捂着脸,不明所以地瞧着她不知她为何又会发怒,口中讷讷应道:“是!是!姑娘你责骂得对,只是在下……”我话音未落,她又狠狠抽了我一记耳光,怒道:“是什么是?你们夫妻二人都是一对不要脸的贱货!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便将你这废物鸡巴割下来喂狗!”
她说着竟然狠狠一脚踩在我的裆部之上,一阵剧痛顿时从我的阳具睾丸上传来,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便眼前一黑痛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昏昏沉沉之中醒转过来,才觉得自己倒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绳索牢牢捆住,双眼被布蒙着,连嘴巴也被塞住了,只是胯下还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我支持着坐起身来,靠在墙边用力蹭开了遮眼的布条,这才看清原来自己被关在一间窄小的石室之中,室内周围空空荡荡,只有墙上燃着一盏松油灯火偶尔传来“劈啪”之声,另一旁的石壁上有个一人高的小小通风气窗,从另边透出了火光。
我费力地将身子挪到了窗下,隔着木栅瞧去,只见另一边也是一间石室,却比这边宽敞得多,室内座椅床榻俱全,墙上燃着松明火把,一旁的太师椅上坐着的高大的黑袍汉子正是卫天阳,我的布包正放在他面前的几案上,包里一张张画满图画文字的图谱四下散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