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顾承锐掀开被子,宁知然翻过身,向他那半边钻去。顾承锐以为他早睡着了,愣了一下,还是接住他,让他趴在自己怀中。
宁知然的脸正好埋在顾承锐锁骨处,一啄一啄地吻他,手在下面轻轻摸他的腹肌,指尖往内裤边缘里面探。
顾承锐抱过他,歪头瞧他:“这么突然?”
宁知然仰脸,说悄悄话:“手术做完两个月了,复查也没问题,大夫说适度运动都可以了,只要不太激烈,慢慢来,没事的。”
他们好像还真没怎么尝试过细水长流的性爱。宁知然在装睡等待的时间里其实已经给自己扩张好了,顾承锐大概总是有顾虑,没直接进去,反而把前戏做得面面俱到,用了很长时间和宁知然接吻,把他的乳粒含在嘴里,反复舔弄吮吸,从胸口到肚子,几乎亲遍了他上身的每一块皮肤。
亲着亲着又换了姿势,上下颠倒过来,两个人总是在搂抱着滚来滚去。宁知然伏低身子,跪趴在顾承锐腿间,用满是吻痕的胸口去摩擦性器。他没有胸肌自然胸围也不大,所谓乳交不过就是挤出浅浅一条沟来,迎上去抚弄茎身,感受性器一点点变得肿胀硬烫,腺液湿津津蹭到他的乳头、脖颈甚至下巴,偶尔歇一下,如此反复,乳沟里都被磨出了红印子。
宁知然分心埋怨:“还不射?累了。”
察觉到顾承锐的小腹起伏剧烈起来,宁知然换了嘴,含住龟头,不舔也不动舌头,只是直愣愣地往外吸。这种刺激太强烈,没有几下他便尝到了腥膻味道,但宁知然今天不想吃,就没吞下去,松了口擦擦嘴,直起身来。
顾承锐被他这一连串操作弄得有些呆滞,宁知然嗔怪地瞥他一眼:“怎么走神?”
“我在想我最近做了什么好人好事,”顾承锐说,“值得你这样奖励我。”
宁知然笑一笑,没说什么,给了点贤者时间让人平复一下,自己夹着双腿来回磨蹭一会,然后撑在顾承锐身上,就着精液当润滑,选择合适舒服的节奏和深度,扶着性器往穴道中插。
约莫放进去一半,暂时不敢再深,他便偎着顾承锐的臂膀,慢慢开始上下摇晃屁股。
“不太激烈”可能是专门针对宁知然的感受而言,对顾承锐来说,虽然理性上他不接受无爱之性,但爱与不爱又哪里是非黑即白的事情,在两极之间还存在着无数个幽微的灰色地带,而他对宁知然的情欲从来是炽热的。
但是宁知然的敏感点藏得深,以往没有拘束地做爱时,顾承锐整根插进去自然正好顶到,可宁知然终究也担忧伴随性高潮产生的那种窒息感,他记得从前自己爽到极致时心脏痉挛的生理体验,也记得偶尔纵欲过度之后大喘气不过肺的憋闷。
他当然想狠狠坐下去,他三个多月没和顾承锐做爱了,情爱与性欲不是“适度”“慢慢来”可以纾解的。
顾承锐知道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真正取悦宁知然,看到他有些费劲地吞吐性器,却始终没露出真正获得快感的表情,一时欲念情思也散了。
他伸手握住宁知然的阴茎,一样控制着速度套弄,努力做到不太刺激到宁知然又能让他得了趣,等到他释放过,便拍拍他的屁股,把还硬挺着的性器抽了出来。
宁知然自是不想扫兴,还想拿手去摸,顾承锐摇摇头说“用不着”,只让宁知然蜷在他臂弯里,下身抵着他的大腿根来回蹭着,手上揉了一会宁知然的心口,那里跳动渐渐平稳,呼吸也轻缓下来。再过些时,宁知然感觉到大腿根凉丝丝湿黏黏,顾承锐第二次射了出来。
这场性爱没有两人之间最契合的前列腺高潮,但体验也算不上差,宁知然侧躺着搂住顾承锐,脑袋枕在他肩头,想讨些温存,却觉气氛有些奇怪。
他轻问:“老公,你在担心什么呢?出什么事了吗?”
好半天,顾承锐都没有动静,脸略微偏向一侧,不说话,也不看他。
宁知然等了一会,微微欠起身,借着灯光的边角料偷瞄,一瞧之下却是无比惊愕——
顾承锐竟然在流眼泪。
那台灯光有一种肌理质感,照在人脸上,光线的纹路粗糙,两道连贯的水痕便更加明显。
宁知然瞬间急了,他自己虽然受过来自顾承锐的情伤,但分开之后也还真没为顾承锐哭过。
他翻身伏到顾承锐怀里,捧住对方的脸,拿拇指去擦那泪渍:“怎么了,怎么了呀?再有几个小时我们就要离开这个时空了!”
顾承锐轻轻叹口气,双臂收紧,拥住宁知然柔软的躯体,才算是找回一点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我只是……有点为这个时空的你难过。再过几个小时,我们两个是潇洒地走了,去过健康漫长的余生,但这个时空的宁知然和顾承锐呢?刚才做的时候你都得那么小心,这具身体好像永远是颗定时炸弹,埋在你和我的一辈子下面。”
宁知然听到这里,终于恍悟这些日子顾承锐消沉的来由。他这才隐隐约约察觉到点生理上的感伤:冠心病不是没治的绝症,也未见得就一定会少活几年,只不过是余生需要过得小心一点,比一般人多了些掣肘和束缚……好吧,其实这有点像宁知然原本的人生,虽然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总是比一般人少了自在,多了负累。
他默然片刻,在顾承锐的脸颊和下巴落下几个吻,说:“锐,有个事情,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顾承锐那点鼻音已经消失了:“嗯?”
“我今天突然发现,照片墙上2024年4月5日到6月30日之间的每一张相片,我们都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