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驿站就是个两层楼的大通铺带着后面有马厩,只提供住宿和茶水,连餐食都不供应。
自从有了这个驿站,行商们不用在理县过夜,到了松茸又天黑得只能露宿野外了。
理县的驿站留给不去口岸跨境的行商们,这需要跨境的行商们就得在松茸新开的松林驿站停歇了。
靠着驿站,松茸山坳的村民们日子是红火了起来,家门口就能买到日常所需不用大老远跑去县里。
三家人还都收购本地的货物产出,价格给的公道实惠,就拿胡大来说,他白日里进山打柴禾售卖给穆勒家做餐食用,到了黄昏前儿行商们到达的时候他就搬着自己的磨刀石坐驿站边上等着给人磨刀,他磨刀很有一手。
冬哥儿家皮子直接兑给木买村长家的铺子,牧草就送去沈逸那儿,家里的牛羊出栏了也不去理县了,直接拉去穆勒家的肉食铺子,实在是穆勒家要不完才给拉去口岸卖掉。
口岸比理县距离虽远些,但价格却高些,而且口岸吞吐量大,每次带过去总是能售空。
至于为什么说官家是变化最大的呢?
首先是官家新盖了个足足有七间房的青砖三合院儿,还圈了两亩地专门养鸡鸭,肉蛋都供给口岸那边的市场去。
还在口岸新城那边买了块儿地皮,足足四亩,虽然地势不平又远离城中心的广场。
最重要的是,官二一家子平反了,他们不再是流犯了,成了清清白白的本地居民。
这事还得从官二进运输队说起。
官二进运输队就是打着去各处驿站打听的心思,大邑不成文的规定是流犯到了流犯地界上落户后就不再限制人生自由了。
只是此后三代都不能参加科举为官。
他很顺利的跟着运输队走南闯北,每到一处新地界必然去驿站打听京城官家的事。
进运输队的第六个月,在荀城的路边上偶然得见蓬头垢面步履蹒跚的老管家,脚上一双鞋烂的不成样。
饿的昏厥在路边,竟是垂死之相。
老管家捧着官家老爷的寿盒,从京城一步一步乞讨至荀城,荀城离理县还有六百多里路要走。
官二带老管家去了医馆得到时日无多的诊言急返理县,那里有位救过他的医者,医术高明。
老管家得知自己长子长生还健在,连连笑叹得见最后一面,死而瞑目了。
老管家死而瞑目,长生送终,官恒官二操持官老爷和老管家的丧仪,同天举行,望二人泉下有伴。
长生大悲,病了一场。
官二官恒早有预料,对父亲的辞世虽坦然接受,却也悲切。
官家老夫人对此接受良好,丈夫虽没了,儿子们却越来越好,老管家生前为他们带来了平反书,她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儿子死于劳役,亦或是看着自己满腹经纶的大儿子科考无望。
自此官二向运输队请辞,给队员们都送上了些薄礼,如实相告,众人也理解他突缝此变不愿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