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一派安静,没人敢开口说话。
沈烟身后站着的几名助理拿过手中的报表,接着下去一个个在刚才沈烟点名的董事中放下。
沈烟又是一抹冷艳的笑。“签完的领钱走人,不签的也行,先留着,反正宋总一会就来。等宋总来了,可就不是我现在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她话说完,已经有几名董事犹豫着签下名,陆陆续续的离开,但也有几位脸色难看的非不签。
沈烟等了片刻,而后就听见会议厅走廊传来皮鞋大步踏在地上的咚咚声,沈烟看过去,宋则成已经一身西装阴沉着脸走进来。
会议厅里仍坐着的一些董事当即神色一慌。
那一刻整个会议室万般寂籁,静的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见,所有人屏住呼吸。
“不舍得走?”宋则成声音低沉,忽然拿过身后助理手中的一迭文件往桌上一扔。“要我一个个给你们骂过去,才觉得脸上有光?”
见没人吭声,宋则成冷笑。“七年前我就说过,宋氏不养废人,七年前你们对宋氏确实做出很多贡献,我才顾及给你们留面子,让你们体面的退出,你们倒好,死皮赖脸起来了。”
其中一名董事脸色涨红的反驳。“我们只是不甘心,当初一起建立的宋氏,就算如今宋氏身处危机之中,里面也有我们的一份苦心在,凭什么你说退就退?”
宋则成盯着他,居然耐心的听完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而后漫不经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被下属点燃后夹在指尖吸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仿佛那名董事的话他压根不放在眼里。
他盯着那名董事,眼睛微眯,开口声音磁性沙哑,无形中给人巨大的压迫力。“就凭我是宋则成,就凭你屁都不是,这个解释满意吗?”
那名董事气的拍桌。“宋则成,你别太过分。”
宋则成充耳不闻,当着所有人的面看向身后的下属。“既然不愿意,那把这位姓林的董事请出去,单独聊聊。”
“是。”
在一阵阵哀嚎声中,会议厅再次归于平静,这回所有人都在片刻的犹豫后签下了字。
沈烟在宋则成身边轻哼一声。“还是你来最效率。”
219积累善缘
于斌很少出去,他的世界好像局限在这一栋小小的别墅里,他也从未想过要出去,好像真的慢慢成了温室的一朵娇花,不再想着自由,也不再想着出去,每天安安分分的待在别墅里养花护草,专研菜谱。
自从那次宋则成偷看被发现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别墅,一开始疯狂的忙于工作转移注意力,可就算如此思念伴随着刺痛也让他辗转难眠,食不下咽。
这一刻宋则成才清晰的意识到,原来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痛苦,那当初于斌在自己身边最初的那几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每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上床恩爱,醉卧温柔乡,他却还要每次都乖巧服帖的帮他处理后事。
买避孕药,带人去打胎,或者说每当他恩爱后所需要处理的事情,全部都交由于斌一手打理。
他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在自己身边待了三年?
整整三年,不计报酬的付出,暗恋,他都从未对宋则成有过任何的怨怼。可仅仅是几个月没见而已,宋则成就思念到几近疯狂,毒针仿佛长在心尖上,时不时的让他疼痛难忍,连呼吸都刺痛。
也许这就是他的报应。
爱而不得,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痛恨自己,畏惧自己,甚至连骨子深处都厌恶自己,因为自己的不信任和伤害,从当初的自信睿智变得胆怯害怕,他变得那样瘦,那样苍白,好像只要风一吹,他就会云淡风轻的飘散在空气里。
前半辈子的肆意潇洒,对别人情感上的不断伤害,全部换成了下半辈子的痛苦和枷锁,宋则成一辈子都无法获得自由了。
就像他当初囚禁于斌一样。
宋氏集团在经历那场内部清扫之后有所好转,宋则成对于工作的突然认真也让公司彻底的起死回生,再加上背后宋时聘的帮忙,很快a市关于宋氏集团即将破产的言论也不攻自破。
不得不说宋时聘愿意帮忙宋则成还是略感意外的,他一直觉得自己养了十几年没啥联系的狗屁儿子除了脾气暴躁和喜欢和自己作对以外,根本没啥屁用。
但关键时刻毕竟是亲儿子,宋时聘能搭一把手帮他这个忙,宋则成心里对他的想法也不由多了起来。
直到刘君正一个电话打过来。
“少爷半个月后会在c市举行婚礼,您看看要不要来。”刘君正打电话仍旧这么不疾不徐,仿佛结婚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电话这头的宋则成沉默片刻,半响才回味出来问:“和谁?叶知晓?”
“是的,前段时间已经筹备婚礼很久,但因为您的公司最近濒临破产,少爷才没让属下通知您。”
“……”
破产那事早就过去很远了,宋时聘分明是不想请他过去才这么磨磨唧唧的等到现在。
宋则成其实并不想去。
这么多年直到今天,经历了那么多事后他才恍然有了几分苍老的感觉,也许是年纪大了,他时常会觉得有点累,对于斌的思念随着时间的改变越发绵长,仿佛放存越久的葡萄酒一般,品味一口,反而觉得在不在一起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