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我一直想对黎鹤说。
“我没有。我只是诚实。”歌鸲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把烟头从楼梯上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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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鸦确实是位职业女性,在一家大公司做某社交应用项目的活动策划。
乐队是她的业余爱好。
她的确和黎鹤、歌鸲很不相同,她有音乐梦想,有理想主义的一些激情,但更多的部分是现实的、入世的。
不过正因如此,她不像歌鸲那样侃侃而谈,而是对边界、隐私、社会规则都有更强烈的维护意识,礼貌而寡言,问什么答什么。
总体还算沟通顺畅。
尽管我认为渡鸦将她与黎鹤之间的许多事情做了模糊处理,但不妨碍我通过询问构建出更多关于黎鹤的立体侧面。
我理解她为什么不愿意谈更多往昔,理解她为什么不想与黎鹤牵扯更多——
黎鹤是一个太过混乱、太不安定的人。
这样的人或许在特定情况下独具魅力,但大多数时候那种自毁倾向就像一颗没有标注时间的定时炸弹。
谈话快结束的时候,渡鸦问我:“卢警官,黎鹤她在那里……过得怎么样?”
“这个我们都是按照规定来的,肯定会保证嫌疑人的居住环境——”
我说着套话。心里在想,黎鹤住得那算是相当舒服的了。她请了个厉害的大律师,手头又不缺钱,自然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可能也能有。
据我所知,她现在住单人间,每天弹弹吉他、画画素描、写写诗。
“她睡得好吗?”渡鸦的眉毛间有时常蹙起折出的浅浅皱痕,“对不起,这种事卢警官你肯定也不知道的。我之后有空会去看她。”
“我经常和黎鹤谈。感觉她气色还可以。”
“是吗,那就好……”渡鸦在今天的谈话中第一次主动说了额外的话,“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有在吃抗躁郁的药,睡前也是一定要吃安眠药的。不过我知道,这几年她的状态好了很多。但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担心她是不是又会不好了。”
“她申请的药品里确实有安眠药。”
吴玖乐身体里检测出的安眠药,也是那一种。
我补充道:“我们都有检查她的服用情况,不用担心。”
渡鸦点点头,拿出手机打开日程安排:“我想给她带些吃的,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的。提前申请,过下安检就行。”
进行着这段似曾相识的对话时,我意识到渡鸦和吴明远确实有很相像的地方。
“您看我什么时候过去好,周末可以去吗?……水果肯定可以带吧?我自己做菜的话,用保鲜盒装着带过去行不行?还有什么……”
原来黎鹤喜欢的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