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扎着隔壁快餐店的制服,很随意的样子。个头小小的,脖子长长的,眼睛很亮。
她朝我递过来什么东西。
我接过来看——居然就是我需要的那根一弦。
“你怎么……”
“你弹琴的姿势不对,第一根琴弦磨损很快的。我上周就想跟你说了,一直没机会。”
黎鹤就是那种人。
那种会突然做出很细致入微、很关心人的事情的人。
但其实全凭一时的兴致,你要是真的被她感动,那算是被她骗到了。
酒吧打烊后,我跟黎鹤一起坐在后门外吸烟,知道了她也是九月开学就要去音乐学院上课的学生。
她还穿着那件快餐店制服,身上散发出油炸物和烘焙面包的香味。
我问她,既然是学音乐的,为什么不找个跟音乐相关的活。
她说,练了这么多年琴了,以后还要再学四年音乐,腻都腻死,不如趁着假期体验一下快餐店收银送外卖。
当时我挺吃惊,我没想到有人学音乐不是因为热爱音乐。
我家境一般,为了学音乐在家里跟父母闹得鸡飞狗跳。我喜欢音乐,喜欢唱歌,喜欢站在舞台上……那是对我而言最璀璨的梦想。
但黎鹤显然不是这样。
我觉得她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之后她每天来看我唱歌,把快餐店里的吃的带到员工区跟大家分;她给我看她写的歌,她帮我谱曲,替我做伴奏。
我们很快成为了朋友。
上了大学,她说要组个乐队。
鹈鹕是她刷男同软件刷到的,校友,打架子鼓,在简介里写着“诚求猛男乐队收留”。我问她怎么会去玩那种跟她毫不相关的东西,她说没试过,有趣嘛。
——属于是照骗网恋把鹈鹕骗来的。
线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鹈鹕都失望地哭出来了。哈哈。但我们很聊得来。
渡鸦是黎鹤的室友。
那时候她们和寝室里其他人经常闹矛盾,后来就搬出去租房子,一直到大学毕业。
海鸥……海鸥算是我们大学时候的小粉丝吧。听过我们的一次学院表演后,就一直喜欢跟我们玩。她的毕业论文还是渡鸦帮忙修的。
那些日子真的很开心,翻出来慢慢回忆,几天几夜都不会嫌烦。
但你想听的不是那些无聊的过往,对吧?
那些只是我们的宝物……只是属于我的而已。
“7号那天你在做什么?”我盯着她的眼睛,“请详细说一下。”
“8月7日?”
“对。7号到8号,你在做什么?”
尽管日暮西陲,空气依然热得像是有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