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药方,专治小儿瘟毒痘疹。呃……这字儿念啥啊,我不认识!”
刘钰:“……”
她抬首在烟雾缭绕中精准对上胡肆临的眼睛。
见她满眼无奈,胡肆临伸手抢过五金手里的纸,匆匆看过,叹了口气:“唉,怎么把这方子赐下来了……”他又看向刘钰,直言,“既然大太爷亲笔写的,你还是记一下吧,但是……有味药现在是违禁品,仅供参考,使用就算了。”
刘钰瞬间好奇心大盛,耐心听他逐字逐句慢慢念出,然后将药方完整记录下来——
如图所示,仅供参考,不能使用。就当做看热闹吧~~~
11-医仙指路(3)
大太爷一共给了5张方子。
除了治月经不调的药材能在市面买到,其余或多或少都有禁止出售的药物。
望着密密麻麻的记录,刘钰不禁犯了难。没等开口,胡肆临心有灵犀道:“无妨,就当收藏好了。好比你太爷爷的日记,如今这时代日新月异,从前传下来的那些东西总有不实用的,只要各堂主实时在线,不愁解决香客的麻烦。弟马也不必过度纠结,医堂一旦正式开诊,五道街有位盘踞多年的狐仙老太太便会主动上门,与堂主胡夜荣共同接诊的。”
刘钰了然地点点头。胡肆临看向五金:“接着念。”
五金“嗯”了一声,继续将一年发展目标徐徐道出。
刘钰认真听着,仔细对照去年的要求回想,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无外乎各堂口按部就班各司其职,上方给的功德任务量基础线在哪,换算过来大致需要接待多少香客才能达标。另外就老槐门合作事宜提出更为合理的建议——让刘钰今年着重与风水堂一起帮人看坟选址,还有就是适当地承担阴阳先生的职责,多接一些丧葬工作;至于别的,还和寻常一般就好。
听五金提到阴阳先生,刘钰立刻想到了爷爷。
忽觉这是大太爷有意让她接班做老爷子生前的营生,思量间便又想起个人来,于是问道:“等等,我有点疑惑……我刘家第八代灵媒目前在世的,已经有挺出名的阴阳先生了,就是我那位远房四大爷。如果我这边突然对外表示可以承接白事,会不会跟他有冲突?”
五金翻下一页回道:“巧了,老海大仙专门写了括弧。”顿了顿,她机械念出声,“括弧,针对此项,小四教主与弟马斟酌行事即可,尽量避免抢自家生意。括弧完了。”
胡肆临:“……”
刘钰也无语了。
这不等于啥也没解决么?那到底还要不要干这套活儿啊!
刘钰正踟蹰着,胡肆临微微沉吟,作出大家都满意的答案:“迁个坟看看风水相对容易,但阴阳先生需要很多经验积累。况且当年弟马爷爷去世,那些他惯用的法器什么的都一块下葬了,若是现去置办新物件,她且得需要时间方能灵活使用。就目前来看,暂时别碰这营生了,回头我去和大太爷明说。不过既然当家有令,接下来的日子,风水堂堂主需得多教教弟马这里头的关窍,慢慢学着就是,也算对大太爷有所交代。”
他抬手示意五金继续说,于是后面一个半小时都是五金复述老海大仙“废话”的时间。
当她总结陈词讲出“谢谢大家在百忙之中留在此处听受训示”,没等再啰嗦什么,刘钰只听到供桌那里传来挪凳子踢椅子的声响,在五金惊天动地的暴吼下,狐仙们纷纷溜没影了。
五金气不打一处来,捆了窍猛灌两口小烧,擦着嘴唇不悦道:“弟马,你瞅瞅他们,完全不把我这教主护法当回事!”
刘钰想劝劝她,胡肆临却强行将其挤出去,将剩了三四口的小烧瓶子搁在桌上将铜烟斗叼在嘴边,呵斥五金:“过了一年长一岁怎么还如此孩子气,再没大没小的,别怪我罚你关禁闭。”
五金跺着脚嘶吼:“我本来就是孩子嘛,放在人堆里也才十五六岁!”
刘钰当场惊了:“多、多少岁?五金,你不是说你300多岁了吗……”
五金还在生气就没理她,喋喋不休嘟囔着跑开了。但刘钰还是听见了她说的很关键的信息——
“拜托,我们是脱离轮回的仙灵,寿命长到你们鞭长莫及。300岁本来就很年轻,600岁才成年而已。”
什么?!
仿佛遭了晴天大霹雳,刘钰半边脸不受控制地抖了好几抖,沸水开锅般的心思,霎时间被胡肆临全盘接收。
于是乎,他不留情面地坦白道:“没错,按你们人类的年龄,我还是个未成年。”
于是乎的于是乎,这晚,刘钰失眠了……
她骑着被子辗转反侧,半夜两点多仍瞪着眼睛对准黑漆漆的窗户发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干脆坐起来,耳机开到最大声放在床头循环播放《离歌》,一根接一根抽了两包烟。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脑子明明很乱却又很空,心念一动便捕捉到胡肆临正捂着耳朵猫在一个很遥远的角落,受尽魔音穿脑的折磨,但刘钰并不想就此关掉播放器,还像泄愤一样,每每听到那句“想留不能留只剩离歌”,她就扯开嗓子跟着音乐嚎个不停。
终于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她倒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