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口,他满足了,又打起哈欠说:“严防死守一晚上我眼睛都没闭过,幸好没事,我去休息一会儿,那小子来了你点烟叫我。”
刘钰点点头,胡肆临即刻飞身离席。
现在是周六早上7点多。
以往情况下,从这个时间一直到下午4、5点钟,连着两天都会来不少登门拜访的香客。但今天就很离奇——刘钰坐在客厅百无聊赖等到8点半都没人上门,感到意外的同时又觉得合情合理——或许求仙问路之辈也知道刘钰最近摊上事了,冥冥之中有所察觉,便自觉自动给那帮“事儿爹”腾地方,让她先专注处理完棘手的,再来叨扰她。
实在没事可做,刘钰翻箱倒柜找出祖传灵媒日记随手翻翻,在看到太爷爷写的“各路仙堂”清单时,她凝神逐字逐句地读。
太爷爷将出马仙堂归为两类,一类叫“清堂”,一类叫“混堂”。顾名思义——
清堂,就是比较素净清净的堂子。随领堂主仙坐镇的都是自家门派同族弟子,戒规森严,一般不允许外来或旁族入堂同修。当然有的清堂门户也存在其他族仙,不过数量不多,即使被主仙接纳了,也是做过详细的背景调查才能得到一席之位。
刘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狐仙堂就是清堂,这一门能人辈出,道行高深自是不必多说,一箩筐的传说奇闻,早听得刘钰耳朵起茧子了。对人而言,能领清堂出世济人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无外乎算是业界名流。但清堂有好处也有弊端,就是不接受鬼仙。
鬼嘛,谁见了都得躲着的主,修成仙也不行,正经清堂更是避之不及。因此,如果清堂主仙座下没有能过阴探路的精灵报马,就无法像那些请鬼入堂的出马仙一样,可以随时随地去阴司府第查问事项。
这也是清堂和混堂最大的区别。
混堂,就是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另外再加鬼仙齐聚一堂。正所谓人多口杂,外仙来路太多,主仙管理起来难免糟心,而且每种仙各有各的脾气和道行,捆弟马窍的时候状态各异。
刘钰虽然自己没经历过,但顶香之前,被奶奶撺掇着也见了不少混堂弟马被仙家占身的样子。那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简直和杂耍似的,什么跳大神的、唱请神调的、浑身抽筋的……刘钰往他们跟前一坐,有时候都分不清谁才是被鬼附身犯精神病的那个。
太爷爷详细写了关于两种堂口下设各“部门”的分工,看得刘钰眼花缭乱,懵懵懂懂觉得是那么回事,认真盘顾自己的经历,又觉得有很大的出入。可她没理由质疑太爷爷,偏又想不出其中的问题出在哪,一不小心陷入了拧巴状态,直到防盗门响了第三遍,她才回神过去开门。
奶奶去楼下邻居家串门了,屋里便只剩下她和张勋可两人。
刘钰倒没什么可介意的,张勋可自从进了她卧室就开始拘谨。刘钰去厨房给他拿饮料回来,刚进门,站在原地好奇打量的张勋可,竟像做错事被家长发现的熊孩子,腿一软差点给她跪下,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辩解:“我啥也没碰!就就就就、就随便看看,你你你、你别误会!”
“好了,坐下吧,”刘钰咂咂嘴,见怪不怪,“喏,喝点可乐压压惊。”
“谢谢……”张勋可两手握着可乐,很不自在地坐在刘钰身旁,脸颊的绯红就没消退过。
刘钰房间布局是胡肆临亲自帮她调整过的——进门是衣柜,紧挨着她的单人床,床边是带书架的书桌,正对面是供奉狐仙牌位的供桌,两张桌子刚好挨着窗台。
每天傍晚,夕照日会将她的小屋照的金碧辉煌,为牌位渡上一层暖洋洋的光。
张勋可与刘钰坐在书桌前,背对着供桌。他总觉得背后像有很多眼睛在盯着他看,心里头毛毛的根本不敢回头,望着自己膝盖出神。
“胳膊伸出来,手腕给我。”刘钰突然说。
张勋可愣了一下,继而将卫衣袖子撸起好大一截,露出健康小麦色的手臂,这时才有些放松又带了几分显摆的意思,冲她眨眼微笑:“咋样,我很结实吧?不瞒你说,近两年我专门练过,胸肌腹肌二头肌样样俱全!”说着,象征性握紧拳头,将半臂青筋展现给刘钰看。
“呵呵。”
收到两声不轻不重的冷笑,张勋可悻悻抿起嘴角,听话的将手腕递给刘钰。
而刘钰已然点起烟来。见张勋可愣愣盯她,微一挑眉递出半包烟:“抽吗?”
张勋可摇头:“我,早戒了……”
“哦,那你得忍着吸会儿二手烟了,我不抽不行。”刘钰吐出一口烟气。
坐的那样近,几乎全喷在张勋可脸上了。他下意识眨眨眼,紧接着瞳孔微缩——清淡的烟气里,他恍惚看到一条高大身影轻飘飘的贴在刘钰身旁,正冷眼不客气地打量着他!
“连阴阳眼都开全了呢……”胡肆临邪邪一笑,俯身贴近刘钰耳畔,“这小子根骨不错,如果有人好好指教,假以时日,就是做不了灵媒也是个不错的二神指的是和灵媒搭伙的人。有的出马仙自己不愿意主动开口,香客又可能说不清楚诉求,就得有个二神坐在一旁,负责建立两边的沟通渠道,或帮灵媒做些力所能及的准备。跟秘书的职业差不多~~。”
刘钰弹烟灰故意避开张勋可的目光,闷闷心语:“你少来打马虎眼,我已经明确表示过我对他没兴趣,别动不动就推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