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边道了句“辛苦谢经理了,”便挂了电话。
听见手机里有了忙音,谢梧才挂了电话。
他讨厌这男人和他父亲一样的态度谦和。那并不是真的的谦和,而是站在阶级高墙之内的疏离,更确切的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他们用最不重要的钱和心腹的位置换来别人心甘情愿的当牛做马,最后说句“谢谢”,把始终在高墙外的牛马感动得一塌糊涂,并还在想“这样身份的人,这么和善呢。”
拿人当牛马,当然和善。
谢梧多想把唐镜堂也拉下来,让她也当当别人的牛马,也和他一同沉沦。就该骗她一定能把傅氏对半分才对,自己还是不够心狠。
而另一边的傅方圆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色,他并不满意这个结果,这么多年,他习惯了勾心斗角,习惯了无声的杀戮,挥刀是有惯性的,停下太难了。
而且唐镜堂这样他就没有名正言顺动手的理由了。
唐镜堂不知道,她今天的心软真的为她躲过了一劫,如果她真动了动傅氏的心思,她真的会一无所有,甚至沦为阶下囚,被折磨致死。
傅方圆不喜欢傅城筹,但也不讨厌,从他被傅城筹打断手的时候,他就从父子亲情的伦理表象中清醒了,他父亲能给他很多东西,唯独没有舐犊之情。不过这个东西也不重要,没有它,他没有任何损失。
但他想比傅城筹做得更好,抹去当年那些被傅城筹操纵的生活。傅城筹留下的任何东西他都想要据为己有、摧毁,然后建造一个新的,永远遮住傅城筹的痕迹。
所以当傅方圆顺着蛛丝马迹猜测出可能是唐镜堂杀死傅城筹时,他并不恨她,而是生出了一抹难以言明的刺激和喜悦。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以把他那个毫无弱点的父亲杀死,而且全身而退。是不是征服了这样的人,就相当于他打败了那个永远无法与其对比的父亲?
傅方圆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事,除了公司和唐镜堂,他没有第三种路径和那个已经活在大家记忆里的死人做对比。
想着想着他给汪秘书打了个电话,即便将近半夜,汪秘那边还是很快就接起了电话。
傅方圆道:“让人给夫人的公司多使些绊子,搞不懂定的话她会和我说。”
这么多年的工作让汪秘书没有问任何的问题,他再次应下,道:“好的,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上次合作的那个富悦集团,给苏总送个天文观测镜过去,写——希望她每次都能拨开云层,看见最璀璨的星河。”
挂了电话,傅方圆发现他竟用自己当年最鄙夷痛恨的虚情假意,去套住可能跟随他半生的婚姻。
嘴角冷嘲的意味更深,他仰头看着玻璃房外的夜幕。脱离了天文望远镜,即使空气这么好的地方,肉眼所及之处也只有天上依稀的孤星。
他从不喜欢星宿,只是喜欢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看见别人看不见的景象。
不过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他要一步一步,一个一个地都攥到手里。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