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梧没有听,也没有看,他感觉像是被人背叛,但又说不出哪里被人背叛,胸口闷痛,亟需一个出口。
他手忙脚乱地找那个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的名片,最后终于在柜子底把名片摸了出来,行尸走肉一般走进了楼梯间。
刚刚的小姑娘看了一眼谢梧的方向,对刚刚给谢梧支招的秘书道:“他心比天高,又惹了上面的人,你少趟这趟浑水。”
秘书笑笑,没说话,万一谢梧能翻身,他今天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就是明天的一个人情债。没翻身,他自己也没有损失。
等待的忙音里,谢梧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是混沌的,直到那道清冷的声音劈开这混沌,他才找回意识。
“想通了,舍得给我打电话了?”那边不紧不慢道。
“你结婚了?”谢梧第一句竟是问这个。
唐镜堂冷嗤道:“你就问这个?那我挂了。”
“别,”谢梧终于冷静下来,他执着的那个唐镜堂,不过是明知道他是假的狼,但还是能让他安心沉睡在身侧的真狼。他早该清醒,狼若不吃嘴边的羊,是嫌不够肥。
如今她已经吃掉了他半个身子的肉,他再不清醒,马上就只剩一个骨架了,他忽得笑起来,拿出以前工作的态度:“唐小姐,婚后公司就是共同财产了,您需要几个自己人。”
手机那边的唐镜堂无声笑了起来,她就知道谢梧肯定是最合心意的一条狗,她道:“放心,你马上就能去总公司了。有事打这个号码,别存。”
挂得利索,如同他们的关系。
谢梧握着手机,重重舒出一口浊气,心中像是放下了什么,让他重新活了过来。他不禁自嘲自己以为的一往情深,在前途权势面前,原来这么不值钱啊,甚至连伤心都没有一分。
除了肚子慢慢变大,唐镜堂的生活一如既往。傅城筹从不怕唐镜堂过于耀眼,他也知道,如果把唐镜堂困在家庭琐事里,他早晚有一天会在平淡里消磨尽对她的爱意。
这不是男人的劣根性,而是人的劣根性。女人也会更偏爱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的男人,更喜欢征服优秀的男人。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唐镜堂闲来无事跟着林管家学着如何管家。富人家真不容易,大到土地买卖,小到今天穿了什么鞋都要注意。
一开始唐镜堂还饶有兴趣,什么王老板有次撬了李老板一单生意,结果李太太收了王太太一套祖母绿首饰,李老板有理也说不出口,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然后李老板气不过,停了李太太一个月的生活费。
什么张家的女儿和周家儿子商业联姻,各玩各的,但一有事情立刻一致对外,对家塞的嫩模男模,只有被玩的份,没有一个占到便宜的。
唐镜堂全当是八卦了,可听到后面就觉得十分枯燥,条条框框麻烦死人。不过是谨遵一条利益大于一切,谁说出口谁就出局。
林管家惯会察言观色,见她烦了,也不讲太多了,只道:“人情往来什么该收,什么不该收,您心里有个数就行,傅先生也不会把这些事都推给您。若是实在拿不定主意,那就一律不收。如果不方便放在台面上,大可以加在绿植采买或者别处里。”
唐镜堂点点头,只觉得电视剧还是肤浅了,真正的豪门都是这样,杀人不动刀,养人不谈爱。
林管家说的稀松平常,唐镜堂却觉得手脚生寒,她颤颤巍巍地回到卧室,在她的剧本上删删改改。直到屋里的灯亮了,她才发现太阳都快下去了。
唐镜堂伸了伸懒腰,和树懒一样抱着身旁的傅城筹,道:“晚上吃什么?”
傅城筹把文件保存好,把电脑关掉,帮她揉着太阳穴道:“妈昨天做了好多吃的,全在冰箱里,都是你喜欢的,保姆已经加工好了。”
唐母得知唐镜堂怀孕后就想来照顾她,唐镜堂不想自己和个病号一样被照顾,便没答应。
唐母便每个周末都来一次,专门给她送东西。不过见识了傅城筹的财力后,唐母稍稍放下心来。
可今天的东坡肘子不知道是不是有点腻,唐镜堂吃的有些少,她一吃完饭便缩在傅城筹怀中,兴致缺缺地看着最新的电视剧。
电视剧里正好演到男主对女主撒谎的桥段,唐镜堂在傅城筹怀中仰头看着他,严肃道:“你有没有撒谎的地方?”
在唐镜堂震惊又严肃的表情里,傅城筹正大光明地点头,生怕唐镜堂没看清一样。
第七十五夜谎言
由于傅城筹承认得太痛快,唐镜堂气得颤抖着手指着傅城筹,“坦白从宽。”
傅城筹配合地举起双手,道:“我知道孩子的性别。”
“擦!”唐镜堂震惊得弹坐起来,差点滑坐到地上,把傅城筹吓得赶忙护住她,连声道:“慢点!慢点!”
好奇心让唐镜堂想问,虽然他们不会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但她的喉咙就像被堵住一样,她问不出来。
长了几次嘴,唐镜堂叹了口气,乖乖坐回去道:“散了,生的那天就知道了,没有其他事情撒谎?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没了。”傅城筹思考了半天,才说出来。
唐镜堂重新坐好,不停地看傅城筹,但又很快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去看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