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筹身边还真没无用之人。想到这里,唐镜堂苦笑,只是有些心疼杨阮,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正从这感叹时,门打开后飞快合上,鬼鬼祟祟地挤进来一个人。迟骋确定没人跟来,才直起身来,摘下墨镜冲唐镜堂张开手臂走来。
那副风流浪子的样子实在令人无语,唐镜堂知道他是装的,翻了个白眼道:“迟总探望病人空手来啊?”
迟骋给唐镜堂倒上温水,殷勤地递过去,道:“哪儿能啊,我这不给你带外面的消息嘛。”
如今他们猜测的事情可算有了答案,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消息?
迟骋还没说,外面又传来敲门声,迟骋飞快走过去,从门缝里拿过早餐便关上了门。
迟骋倒是大方,一早上便买了蟹黄汤包、流沙包、羊肉粉、葱油饼、乌鸡瑶柱粥和奶酪贝果。
丰盛的早餐摆上桌,迟骋自然而然坐在唐镜堂床沿,边吃着流沙包边道:“警方查到是齐老板买凶绑你,说是要去逮人来着,结果齐老板从十五楼跳了下来,砸在了车上,当场就没了。他妻子儿子闻讯从国外往回赶,也出车祸了,一家子全没了。”
这话题丝毫不影响两人胃口,唐镜堂唆完一口羊肉粉咽下,夹了一块豆干泡进辣汤里,挑眉道:“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你出事的当天齐老板就出事了,晚上他家人也出事了。”
听起来不像是畏罪自杀,更像是灭口。唐镜堂疑惑道:“意外?”
“警察又没法去国外查案,那边定性是交通事故,说雨天路滑,正好又是个急转弯,没看见对面的车,那就只能是交通事故。”
短暂的沉默后,唐镜堂又道:“没了?”
“没了,你去看傅先生没?”
“这样去?”唐镜堂吊着胳膊和腿,艰难地与汤包奋战,好不容易夹起一个汤包,筷子却戳破了皮,馅和汤流了一盘子,看着让人没了食欲。
迟骋把汤包放在勺子上,递给唐镜堂。唐镜堂欣然接过汤勺,一口一个汤包,满足地吃着。
迟骋无奈摇头,“你还真是,散了,若是陆元出事,你会不会去看?”
迟骋说的道理浅显,可旋即唐镜堂轻笑起来,把病床靠出了一种王座的感觉,“迟总,你怎么比我急呢?”
若按他的意思是为了在傅城筹面前邀功,那他有许多方法,为什么要选这种撮合人的办法,这办法可是费力且容易没分寸。迟骋到底为了什么,唐镜堂心中也有了大概的答案。
唐镜堂笑得宛如狡黠的狐貍道:“迟总也不用拿为了攀上傅总的关系当幌子,我不介意被人当枪使,但迟总有没有把我当枪的资格呢?”
合作需要看资格,没有白嫖的道理。
果然此言一出,迟骋有些怔愣,他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人拿捏住。
不出所料,迟骋没有资格。没有诚心,没有有用的信息。唐镜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我真心实意做这个交易,我这把枪随时恭候。”
迟骋怔愣片刻后还是笑了起来,他道:“哎,之前还在想你有什么特别之处,看来还是我肤浅了,如今终于明白傅总是怎么想的了。”
唐镜堂挑眉,不置可否,只是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是吗?难道不是因为人的劣根性在作祟?”
混到他们如今的地位和岁数,婚姻成本已经很低了,无论男女,都是锦上添花的事。花都是有花期,鲜花蔫了再换,假花不够鲜活也能换,就算是永生花也可以找个看腻的由头换掉。总之就是纵容自己的生理本能,夸大自己一时的情愫。
迟骋敛起了笑意,继续吃着早饭,临走时才道:“你活得太通透了,也好也不好。”
门重新合上后,唐镜堂不禁冷笑,也好也不好?世界如此,人如此,她难道不该庆幸自己看清了真相,反而应该耳聋眼瞎自欺欺人?
没有这样的道理。
唐镜堂信不过迟骋,不过他的提示对她而言是个绝佳的助力。
可惜她最近失眠太严重,再这样下去整个人就要垮掉了。
最后她还是被夏愉晴押着去做了心理咨询。一路上夏雨晴絮絮叨叨,唐镜堂笑着听着,她清楚心理咨询的原理和过程,整个过程极其配合,可就是没什么用。她很清楚她自己的问题,能治愈她早治愈了,最后还是精神科的医生给她开了一点褪黑素。
吃完褪黑素的当晚睡眠质量确实好了不少,唐镜堂难得没有做梦,睡了一个安稳觉。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唐镜堂确定自己不算惨才去探望傅城筹。
可她到时,病房已经换了人了,明明傅城筹受得伤更严重,可傅城筹竟先出院了。
那样重的伤,已经出院了吗?唐镜堂蹙眉,本给想傅城筹打个电话,但想想他们如今颇尴尬的关系,便只发了个消息:三爷,前几日多谢您救我。
发完消息,唐镜堂万分忐忑,等着回复,可等到她都快忘了这茬了,傅城筹那边才发来消息:没事,本来就是我连累了你,你安心养病吧。
再没有后文。
傅城筹真的就是成年人疏远的典范,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倒让唐镜堂觉得有些忐忑,以及一丝难言的落寞。
大概是关系守恒,傅城筹的疏远带来了另一位故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