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闻言竟狠狠一巴掌扇在唐镜堂脸上,半张脸瞬间肿了起来,胶带的缝隙里渗出了血水,沥沥拉拉地滴在地上。绑匪挑衅地冲镜头竖了一个中指,道:“你在和我谈条件?”
傅城筹强压下心中的怒气,他明白绑匪虽然暂时不会撕票,但也不会让唐镜堂好过,便强迫自己不再关心唐镜堂,冷声道:“最晚明晚上,我把我非法挪用公款的证据给你。”
绑匪立刻得寸进尺道:“今晚。”
“这种大额转账要从账户上转出来,银行处理也要一天的时间,我说了不算。”傅城筹耐着性子和这个金融白痴解释。
绑匪哪里会懂这些,但钱不到位,之后的计划一步也没办法推进,便只能退一步答应下来:“好,明天就明天,晚上八点,过时不候。”
“我要面对面见你一面,带着她。”
绑匪显然不想节外生枝,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傅城筹就又道:“让我身败名裂固然解气,打我一顿难道不是更解气?”
醉翁之意不在酒,绑匪嗤笑,踹了昏迷的唐镜堂一脚:“就为了她?还真是深情,行吧,明晚五点来城北码头仓库024号。”
电话结束,傅城筹就对着一旁乔装成傅氏员工的几个警察道:“查到了吗?”
这么长时间的电话,警察很容易锁定了那人的位置,那人根本不在城北仓库。张秉世虽然还想抓傅城筹犯罪的证据,但是有人被绑架,他必须暂时和傅城筹统一战线,解救人质。
张秉世半警告半试探道:“警方会有部署,傅先生不要擅自行动。”
傅城筹焦急道:“我敢擅自行动吗?人在他手里,他随时都会撕票。”
警方需要协商出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张秉世借用公司里面的办公室做着临时决策。最后一致认为城北仓库就是一个幌子,应该先派便衣去监视那个绑匪,以免发生意外,明天再派人跟着傅城筹一起去解救人质。
傅城筹道:“为什么现在不直接抓他?”
张秉世冷着脸道:“傅先生,警方有警方安排,您只需要配合警方安排,我们没有义务回答您。”
如今慌了神的傅城筹根本说不出一句话,等警察离开后,傅城筹又用另外一部手机打了个电话,刚刚因焦急龟裂的表情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冷意的杀伐果决,他沉声道:“找到他们了?”
“找到了。”
“动手吧。”
傅城筹知道自己被绑匪和警方监视着,他便只是正常上班后装模作样去了趟银行,以此稳住绑匪。
回来后,他第二次握着尘封许久的翡翠佛珠,沉静地看着高楼林立的地平线,再平静,手中不停转动的佛珠也暴露了他的忐忑。
不出所料,交易当天,绑匪指挥着傅城筹在c市兜了几个大圈子,确定后面没有车跟着了,才说了最后的地点——铁鸡之前一处地下仓库,果然,城北是个幌子。
铁鸡被查,这个地方虽然没被查到,但也没人再来储存东西了。确实是个绑架人的好地方,整个仓库都给人破败萧条的感觉,萧瑟秋风的呜咽着掠过汗毛,更让人毛骨悚然。
傅城筹走到最里的一间仓库,打开门后对着漆黑的里面道:“我人到了,东西也拿来了。”
声音被黑暗吞没,静得什么也听不见,活像一个长着大口的巨兽。傅城筹毫不畏惧地往里走了走,道:“纸质版、优盘都在,把人给我。”
绑匪似乎并不在意,暗中没有丝毫声音。
静谧有时比巨响更可怕,傅城筹继续往里面走,越往里,鼻尖都是带着腐败霉味的潮气。许久,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终于看见了远处柱子上有个模糊的人影。
围师必阙,给人希望的地方往往最危险。傅城筹绕了个远路,绕到了人影的侧面。
强光突然从斜侧面直直射过来,若傅城筹从后面走上去,如今就被这光耀得睁不开眼了。
但刺目的光还是晃得傅城筹睁不开眼睛,他努力睁眼,看见了被绑在柱子上的人。那哪里是个人!是个送殡用的纸娃娃,没有瞳孔的黑眼睛,苍白脸颊上的赤红红晕,诡异又阴森。
只是这眯眼的一瞬间,多年的经历让傅城筹下意识回身躲闪,有什么带着凌厉的风贴着他的头顶擦了过去。
旋即就是“咚”地一声巨响,绑匪显然没想到傅城筹能躲开,被生锈铁棒的惯性带着往旁走了一步,在一旁的柱子上砸出了一个小坑,接着一刻不停狠辣地抡棍而去。
周边只有一些碎砖头,傅城筹捡起一块最近的砖头,直接扔了过去,飞快与他拉开了距离,道:“她人呢?”
绑匪虽招招狠辣,但失了先机,只是几次过后发现傅城筹身手不错,根本打不到,便站在原地,也不再浪费体力,道:“别躲我,我就带你看看她。”
绑匪掏出手机,视频里的女人被绑着腰吊在房梁上,看着并没有什么,可她脖子上也有一个松垮的绳子,只要腰上的绳子一断,没有腰上的支撑,她会被吊死!
镜头一推进,腰上的那条绳子的一段有一个小机关,只要机关一开,绳子下面的打火机就会打开,烧断绳子。
这样简单的机关,就决定着一个人的生死。
仿佛捏住了傅城筹的七寸,绑匪冷笑着用铁棒指了指自己脚边的一块地,像训狗一样道:“站过来,我打一顿出了气,说不定就放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