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榕当然也可以凭着良心宽慰他。话到嘴边,忽然变成了:“以前也有人和您这么说吧?”
一代人老去,一代人长成。
戚文澜笑了,他眼角微有细纹,但在这一刻像是变回了二八少年:“那是自然。我这没读多少书的,墨水可不是从别人那偷来的么?”
沧海桑田
,日月更替,无人的荒野会遍种稻谷,辽阔的平原有朝一日也可能天翻地覆。
可总有人守着这万里河山,天下百姓。
……
两国同盟结得顺利,且快速。
不快也不行,西线战事一触即发,到了火急火燎的程度。结盟与否有不一样的打法,所以昔咏半月内连续奏书九道,每一封奏折都在询问安排。
最后拟定的方案刚一下来,就被送来了边关。
说简单也简单——北疆南攻,大齐西防,耗着西凉,然后包抄。
说难也难——西凉沼泽颇多,又有瘴气群山,当地人都能迷路中毒,何况外来军队。
昔咏接到指令的时候,难免犯嘀咕:“那边谁主领啊,这么冒进,小心全军覆没折戟死海。”
快马加鞭从京而来,传令的轻骑沉声道:“还没定。”
昔咏也不纠结,她一身银甲飒爽,咧出一个笑:“算了,不管是谁了,反正也不指望太多。但西边战线——本帅要敌将的头颅,寸步不让,给我钉死了!”
……
谈判结束,九月廿一,北疆使团就匆忙准备离京。
绝大部分人都要撤,唯独留了一位谈判官员并几个随从在京。
那是耶律尧手底下另一位副手蒋百里。
不同于哈里克这种马上征战的武夫,这位曾经在大齐求学十年,游历过不少地方,周身儒雅,很有口才,一口官话讲得也是有模有样。
和大齐的文官看上去甚至没什么区别。
宣珏还以为他有何新的要求,或是请求。温声问询道:“蒋大人还有何要事?”
“有。但无关国事,首辅大人放心。”蒋百里笑眯眯作了一揖,道,“军情变幻莫测,不好耽搁。我们大王不是急着回去布置军务么,便委托臣来和礼部商量流程。还是那句话,一切听您这边的习俗流程。”
宣珏:“……”
蒋百里又以退为进道:“若是您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臣就在望都暂住,等也无妨的。”
宣珏:“…………”
他无奈道:“让蒋大人来忙活这些,牛刀小用了。待会一起留下用个简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