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榕觉得他煞有其事的分析,非常有道理。
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她有这种长辈,只能眨眨眼道:“所以,你想试探宋灼和前两件事儿有无关系?”
“啊不。”耶律尧轻描淡写道,“我想试探一下昔咏对他的态度,看看能炸出点什么有意思的,望都太无聊了。”
宣榕失笑:“那你试探出什么来了吗?”
耶律尧意味不明地笑笑:“昔咏可是御林军指挥使。全京城消息,大到帝王朝政,小到民间琐碎,哪一件能逃过她的耳朵?她至今未现,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话音刚落,一支披坚执锐的劲旅从远处对面驾马驰来。
为首的女将肃容冷艳,身姿飒爽,左侧百姓纷纷为其让开了道,军号随之而至——
“御林军疾行,避让——”
耶律尧面无表情道:“哦,出现了。”
藏人
看到昔咏当真在赌坊“朝天阁”前勒马,英气的柳眉紧拧,翻身下马,右手按住佩剑剑柄,踏步上楼。
宣榕失神一瞬,而耶律尧若有所思,笑了一声,微微侧头压低声线:“正职调任前夕,她应当更爱惜羽毛才是。还亲自现身,说明宋灼在她心里分量也不低。”
宣榕神色不变:“为何认为昔大人要调任了?”
耶律尧不假思索道:“前几年让昔咏各地任职、熟悉驻军,又让她当了快三年御林军指挥使,去年更是护卫你出京。军功有的,资历刷了,脸也露了,恐怕年后就会给她安排新的统帅职位吧——你家哪一位长辈的意思?”
宣榕向对面望去,昔咏已入坊内,便“唔”了一声:“娘亲的意思。她很赏识昔大人,总想让我跟她多学学。”
“……?”耶律尧奇道,“她做事远无你周全,你跟她学什么?学怎么近战揍人吗?”
宣榕轻笑着摆手:“不是啦。学钝感。把心磨得粗粝一点,肚子饿了就先吃饭,天塌下来也能裹着被子先睡觉。人之一生,抛却功名利禄,不也就吃与睡两件事么?”
耶律尧沉默片刻,半晌,不辩情绪地淡淡道:“狠厉是靠磨难和痛苦换的,粗粝也是。你怎么会认为自己需要这种东西?”
京中贵女,论身份地位,无人能比过宣榕。
论博闻强识、机敏善断,恐怕也几无人能胜过她。
昭平郡主在花团锦簇里降生,她像是个国泰民安、物阜民丰的昭告,既可以做个富贵闲人,无忧无虑甚至嚣张跋扈过完这一生;亦可以翻云覆雨,做大齐第一位女帝。
可她偏偏都不。
宣榕往回撤了几步,依旧注意着赌坊动静,无奈道:“可我想走出公主府,去看看更广阔的天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