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珏屈指在桌案轻扣。
这个动作,父亲一般是心底有事沉思,宣榕本以为他要指点几句,没想到他只道:“嗯。”
夜间用过晚膳,已是深夜。
宣榕被父母催促着去早睡,但她一年未归,本也念家。
便赖在书房跟着两人一起批示政务,看父母越看文书越神采奕奕,她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纳闷道:“怎么搞的你俩才像十七少年……”
长公主开始笑着赶人。
宣榕只好起身,回去休息,她困得眼皮打架,在拐角处撞上书架。
人没事,书架晃了晃,陈年的杂物坍塌落地。宣榕差点没被一堆纸页淹没。
其中一页被她顶在额头,拂下一看,长条纸张泛黄,上书:
“昭平郡主身康体安,福寿连绵。”
字不好看,像是没什么文化的人照葫芦画瓢,誊写上的。祝福词也稀奇古怪,哪有祝少年人福寿连绵。
宣榕愣了愣,一看落款时间,果然是昭平元年——
那年舅舅替她祈福,改了年号,大张旗鼓令天下人为她祈祝。
再加上她在江南帮了不少人,许多寺庙也掀起了为她祈愿之风,很多百姓顺应潮流,即使不识字,也会照着抄些吉利祝福语,挂在树上,供在庙宇。
她又随手看了几个。
“愿昭平郡主身强体健,永远喜乐”。
“郡主我想吃糖,可以保佑明天哥哥买糖给我吗”。
“天下太平,万顺安康”。
“给郡主供奉花灯,希望郡主赐福,让我登科高中”。
也不仅仅是为她祈福,小半畅所欲言,在后面也抒发己愿。
宣榕当时病没好全,自然没亲眼看到过这些祈祝语。
没想到,家中竟然藏了这么多,她不由惊喜道:“爹爹,娘亲,居然有这么多吗?”
父母被纸张天女飞花的动静惊动,快步走来。看到宣榕站在小山堆里,沉默片刻,宣珏道:“……不,这只是一个寺庙的。”
宣榕:“???哪个寺庙,这么多?”
父亲侧了侧头,轻咳了声:“寒山寺。”
宣榕迟疑道:“怎么……只带了寒山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