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念念不忘,想想也知道这母亲遗物对他而言,有多重要。至于他当年假死之后有何际遇,为何沾了琉璃净火蛊,她虽有好奇,但也不便多问。
只能隐约复盘出他当时考量。
若真随两个哥哥一齐回北疆,必定死路一条。不如先脱身,再从某个部落突破,逐个取信,招揽自己势力,才有一线生机。
作为旁观者事后回看,也不得不承认,耶律尧选了唯一一条剑走偏锋的正确之路。
唔,而且,最后闹得那么僵,如今耶律态度也算尚可,即使是有求于她要解蛊,也让她松了口气——至少应当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讨厌她?
宣榕陷入沉思。却忽然听到窗外似是被人扣了一扣。
宣榕:“…………???”
她一头雾水循声而至,打开窗,先是扫了眼树上,没看到人,松了口气,往旁边一看,果然见到追虹扑闪着翅膀,嘴里叼了把沉甸甸的刀,脚踝处还有一筒信。
刀是真藏月,信上笔锋凌厉,言简意赅:换。
祈福
宣榕捏着信纸,微微犯难。
如今耶律尧是令北疆十三族俯首臣称的王,而藏月代表其身份,她不可能真的将其收回。私交未笃到这个地步,以国邦交角度更是说不通。
于是,她回桌前提起刀,尝试挂在追虹脖子上,问道:“能不能把两把都带回呀?”
追虹狂摇头,在空中后退半步。
抗拒之情溢于言表。
宣榕只得换了刀,道:“好吧,之后再议。想不想吃小零嘴?也给你带一包回去。”
追虹兴奋地扑了扑翅膀。
宣榕失笑,送走追虹,随手将刀挂在腰间,便慢悠悠踱步去长亭等待。
这里有张石刻棋桌,摆了个尚未作完的残局。
宣榕便落座捻子,边抱着跃上膝头的貍奴,边思忖着自弈。
天色渐黑,吃完点心仍旧犯饿。
但她也不急,神色恬淡,鬓边乌发微垂,在灯火里衬得侧脸冷白如瓷。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背后传来一道明亮的女子声音,带了点惊喜:“哎呀,让我瞧瞧,哪来的跌落凡间的小仙女呀。这么大晚上独坐,小心被妖怪抢走当女儿了。”
随着话音而落,一只手伸了过来。这手优雅漂亮,佩镯戴戒,腕间迭镯叮当作响。看得出主人养尊处优——在她腰间捏了捏。
宣榕痒得差点没笑出声,恼怒道:“娘亲!!!”
身后,谢重姒收回手,论断道:“瘦了。这个年多吃点,争取长胖十斤。”
这位长公主守过国门、退过敌军、办过女学,天生明艳张扬,宣榕与她样貌尚有四分相似,性格却截然不同,闻言无语道:“一个月怎么可能吃胖那么多……”
另一旁,一道温润的声音道:“确实瘦了。不必等我们,饿了先吃就是。我和你娘哪天不是忙到酉时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