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桑千恩万谢走了,宣榕才走到临街的窗前。
窗外,正午秋阳正浓,树影婆娑,她立了片刻,问向一直侍立的昔咏:“昔大人,你觉得如何?”
昔咏实话实说:“确实不对劲。”
宣榕淡淡道:“也不知哪位手伸这么长,九年前旧案也能做文章。”
别看她能轻描淡写处置此事,那是因为她身后权势滔天。
但凡换个对“章平”不喜的对手,都做不到如此迅猛来治他。
换句话说……
昔咏抱着剑,沉吟道:“感觉有人在利用您?”
“就算有人把我拿刀使,我认。”宣榕一字一句道,“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她向长街望去,街道上,来往车辆行人川流不息,有孩童拎着纸鸢,呼朋唤友蹦蹦跳跳,异域的商人牵着骆驼,满载货物走过,驼铃叮当。
太平盛世不过如是。
宣榕看着远处佛塔垂挂的古钟,说道:“此事到此为止,把人手都叫回来,回程多让人注意点就行。”
昔咏微讶:“您不查吗?”
宣榕面不改色:“怎么查?能探知我行踪,可以把手伸到陇西来的人,京城里就算没有百人,大几十人也有,再筛一遍有利可图的,大概十几人。这十几人背后又是错综复杂的一层层关系,范围这么广,还能挨个上门兴师问罪不成?”
如今朝堂可以大致分为四派。
每一派系后都波谲云诡。
昔咏默然,刚想开口,就听到宣榕开玩笑道:“更何况,这十几个人中,明面来看最有可能的,甚至是你,昔大人。”
与萧家有旧仇,被章平折颜面。在陇西和蜀中都有半年以上履职——
昔咏脸色大变,立刻单膝跪地,俯首表态:“臣惶恐!臣忠心可鉴,不敢在郡主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更何况,臣若是想让您帮着出气,直接说就是了,何必这么迂回?”
宣榕被昔咏的直截了当震了震,好半晌才无奈道:“要是真怀疑你,怎么会当面说?昔大人……您都跟在我身边一年了,还不清楚我性子么?”
昔咏绷着身子道:“态不可不表。”
宣榕噗嗤一笑:“好啦,昔大人忠心耿耿,昔大人战无不胜。我午憩会儿,补个觉,不用叫醒我。”
昔咏应是退下了。
合门时,看到宣榕仍在窗前伫立。
昔咏忽然想起,她刚立了军功、入宫受封时,也曾远远见过小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