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外祖父想查办一些贪官污吏,又不想走刑部,便直设监律司。
因为无所不用其极,监律司朝野名声不算好,容松想找人喝个小酒都被避之不及——
再加上他心软,受不了屡用酷刑,忍着干了两年,就撺掇他哥一起跑路去禁军了。
曹县令迟疑道:“可这两位大人瞧着年轻……”
宣榕一句顶万句:“他们复查过‘亭坡’一案。”
曹县令闭嘴了。
曹如野却越发惊疑不定。
他先是小心翼翼觑了眼昔咏,见她脸色无异,才看向容氏二兄弟,最后看了眼宣榕。
能参与事关女帅身世的血案……这二人是谁?
能让这三人俯首听令。
这位少女……又是谁?
他不敢瞎问,但想到某种可能,后背霎时冒了一层冷汗。
曹家府宅也在城南,恢弘大气。
仿照江南白墙黛瓦,在西北一层灰扑扑的建筑里,格外鹤立鸡群。
宣榕一行人赶到时,门口有人来迎。
是个女子,一身紫衣,挽流云髻,瞧着大气干练。她自称曹孟的大夫人。
曹夫人眼眶微红,像是哭过:“各位大人,妾身是府上管事的。方才老爷传信回来,妾身按令把所有人拘在了房。下午的酒水吃食,一律原封未动。”
不知是否错觉,宣榕总觉得,曹夫人看向她时,眼神飘忽。明里暗里偷看她好几眼。
但对上昔咏他们时,又坦荡有礼:“还求大人们能为我夫君做主。”
难道是因为曹孟浩浩荡荡“纳”自己为妾这事儿,心怀芥蒂?
宣榕按下疑虑,刚要随曹夫人走进曹家。
就看到自她身后,有个姝色极妍的女子提裙而出,脆声道:“各位大人,下午酒宴是我伺候的,若是有想问的……”
曹夫人脸色骤变,她想也没想,甩了那冒失出来的小妾一巴掌,厉声道:“登不上台面的贱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给我滚去后院!”
小妾还想说什么,曹夫人提了音量:“来人!给我把她绑回房去!”
宣榕:“……”
她第一次见女子们争风吃醋,争的还是个恶毒草包公子。
一时匪夷所思,回过神来制止道:“不急。等查封完残酒,搜寻完房舍,每位……夫人都是要被问话的。”
而酒中用银针测出残毒,用麻雀验后,果真是与曹孟死状相似。
宣榕也不打算为难这些孤苦女子,像是随意道:“府上可有西域女子?先从她审问起吧。”
曹夫人似是僵了僵:“诸位大人请来,那是念兰,她不良于行,大人们得过去一趟。”
晚间弯月如血,顺着布置奢靡的小桥流水走过,在后院一方小居,宣榕见到了那位西域姬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