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中浮现出那少年单薄的模样,摇了下头。
刚开始他还对这种现象感到新奇,可随着事态发展,见这些官员宛如魔怔了一般,心中有些发怵。
自从温知满出事后,程连云就注门籍闭门不出。陆嘉周围就这么一个人和温知满有关系,他好不容易等到休沐,特意给程连云递了拜帖,登门拜访。
等陆嘉真去拜见程连云的时候,只见对方满脸消瘦,神色低迷。
他吓了一跳:“你病了?”
程连云摇了下头,程府不算大,人也少,里面就两个仆从。
程连云手握着书卷,上面的字怎么也看不入眼中,这几日他刻意没有去听外面传的消息,此时陆嘉上门,他怔了一会:“世子的事情,现在都处理好了吗?”
陆嘉就是来聊此事的,起初见程连云脸色不好,憋着不敢说,可对方主动提出来,他忍不住吐露:“好什么?朝廷吵得可凶了,简直恨不得把温知满碎尸万段了!”
程连云手中的书从掌心中滑落,他垂眸,雪白的书页被地上的泥灰染脏,无端的风把书页吹得哗啦啦响,翻了一页又一页。
我来审你
季随入宫之后,就由人带着去见温知满,他在关着对方的小屋子外站了许久。
小屋子无窗、矮小,只有一扇门,入门的时候甚至还需要小心地弯着腰。
锦衣卫在门前把守,带着季随进去的宦官是太子的人,太监挥手打发了门前守着的锦衣卫,把地方留给季随。
季随推门进去。
里面很狭小,小屋背着光,也很昏暗,光是站在门口,就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破旧、逼仄、黑暗、寂静。
温知满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角落里放着被蹬到一边的薄毯,他双手环膝地睡着,闭着眼躺在那里,也没有注意有人进来了。
似乎是季随的视线过于炙热,也有可能是门打开之后,光线变亮,那人紧闭的眼动了动,终是不安稳地醒来了。
温知满翻了个身,撑着床板坐起来,看见进来的人是季随的时候,他神情一顿,猛地撇过头。
半晌,温知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伸手捏着上面粘上的草屑。
他虽然没有入狱定罪,但是被关起来,也是变相地入狱了,身上的官服被夺,只能穿一件中衣。
屋里稍微亮点,他才知道自己衣服上有多脏。
温知满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眼季随,嗤笑道:“你来做什么?特意来看我在里面过得如何?”
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心眼小记仇,他还记得上次在马场见季随时,那块季随抵押出去的双鱼咬尾白玉环。
季随没有立刻回答,他打量了一下这处方寸之地,目光在温知满炸毛的头发上停了停,径直两步走到床板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