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连云心中有许多疑惑,他疑惑温知满这几日为何一直留在兵部,为何留在兵部却没找过自己……
以及,他从陆嘉口中听到的流言蜚语,是真是假。
兵部快忙成陀螺了,到处都是捧着文书来回穿梭的小吏,程连云进去之后,这些官员忙得都没空抬头,就连小吏也是东跑西跑。
他身边跑过两三个小吏,没有一个停下来的,程连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余光却闯入了一道身影。
那人影临坐窗前的书案上,少年额前的发丝有些挡眼,一手支着头,一手持着笔,挺翘的鼻梁上红痣艳丽,宛如朱砂点的一般,身形久久未动。
就在程连云以为对方是睡着了的时候,温知满蓦地蹙眉,举起手中的纸,大喊:“李郎中!这贴黄为何没钤印压缝?”
温知满遇事不决问上司,这封文书看着奇怪,他指甲稍微一抠,在几个小字处抠出一个翘脚,翘脚底下还藏着字。
一般官文上有写错或修改的地方,可用贴黄附上,但是必须要有印章。
李郎中忙里抬头,迷瞪地眨了一下老眼,赶紧走过去看了两眼,皱眉道:“我这就给他们打回去。”
温知满干完这最后一张,吧唧一声趴在桌案上,彻底瘫下了。
他一连来兵部八天,每天除了公务,累的连脑子都不愿意动了。长风催促他好几次,说什么追人、说什么给季随找麻烦,他累的一点心思都没了。
明日就是休沐,今早留宣侯让小厮送来四两银子,温知满就差当场落泪,握着有些松了的腰带直呼:“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只不过这个伊人现在成了银子。
温知满趴在桌子上伸腰翻个面,劲瘦的窄腰被腰封掐出一个极具韧性的弧度,他忽地察觉一道强烈的视线,抬头巧巧地撞上程连云的双眼。
你第二个计划是什么
温知满喜欢这个窗户,这几日让人把书案挪至窗前,图得就是累了的时候还能看看外面的天。
他起身从旁边拉了个椅子,笑着拍了拍桌面示意程连云过来坐:“你怎么来了?”
他这几日忙昏了头,差点忘记自己当时来兵部是为了什么。
程连云刻在骨子里的面具挂了起来,他和煦道:“我来送一份公文,顺便过来看看。世子最近一直在兵部吗?”
温知满摊手:“我不在兵部还能去哪里?这几天兵部还挺忙的,连云兄最近如何?”
程连云和温知满认识虽然有一年了,但是实际上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有很长一段时间只是书信来往。
程连云以为,两人不过是普通朋友,今日陆嘉这么一说,一直被他忽略的地方才被真正注意。
他打量着温知满明亮的双眸,往日他还能坦然面对温知满这份关心,此时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