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来叹了口气,他挥手打开了房门,“进来。”
紧闭的门突然开了,九方苍泽一惊,反应过来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烛火燃起,光亮填满了整洁的寝室。
秋负雪倚在床头,眯着眼睛问道:“这么晚了不睡,什么事?”
“阿雪。”九方苍泽腰背挺直,神色认真,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将心里话说出来,“我知道我很脏……但我真的没有碰过他……”
秋负雪半阖着眼眸,浑身充满了疲倦,“你的感情也很脏。”
九方苍泽垂下头,不敢直视,掌心快被指尖抠破了。
“回去吧。”秋负雪直挺挺躺下,拉上被子埋进去半张脸,“灯灭了,门关上。”
九方苍泽在床前站了一会儿,好似一切解释都是无力的,于是便依了他的话,灭了烛火出门。
但在他双手接触到门框的那一瞬,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传来,“我还是对你太好了,竟有闲工夫想这些。”
“阿雪……?”
他蓦地瞪起了眸子,只见黑暗中,床榻上那人一动未动。
一整晚秋负雪都没怎么睡着。
他喜欢九方苍泽,也一直在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对方残忍过后的温柔,又或许是情欲疼痛时落下的一个热吻。
自己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他,本该是厌弃的血海深仇,却在对方舍命送他脱壁的那一瞬间,有了些许动摇。
如果九方苍泽愿意剖出真心,也许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一夜没有休息好的后果便是,第二日上路,秋负雪坐在行走缓慢的马车里,头疼欲裂。
九方苍泽坐在他对面,迷迷糊糊的,看样子也跟他一样没睡好。
第三次被路上的颠簸晃醒以后,秋负雪忍无可忍睁开眼睛,语气极其凶恶,“过来!”
“……!”
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让朦胧状态的九方苍泽打了一个激灵。
他对上秋负雪那双不高兴的眼睛,二话不说就挤到对方身边。
“阿雪?”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但照着他的话做就对了。
秋负雪蛮横不讲理的把他肩膀掰过来,接着闭眼枕了上去。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九方苍泽面目扭曲。
阿雪肯靠近他,应当高兴才是,只可惜他肩膀重伤未愈,甚至有些怀疑对方因为昨晚自己去找他的事情而报复。
心里虽然这样想的,但九方苍泽一路上还是不断调整姿势,好让这人枕得舒服些。
赤眸垂下,一眼便看到了那高的鼻梁和纤长眼睫,尤其那颗点缀在眼尾的美人痣,无时无刻牵动着他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