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潮涌上颈腮……蓦然,一丝清明打进已然混沌的脑袋里,耿丹菲回过神大喝,“你做什么?快放开我,不要碰我的脚,人家的鞋子掉了啦!”她面色困窘,不住挣扎,简直羞愤欲死。
梁乃楠捏握着她的小脚丫,莫名想,鞋子掉了捡起来穿上不就好了吗,她何必这么激动?不过,她的脚丫子还真可爱,每根脚指头都圆敦敦又粉嫩嫩。
他硬是多看了一眼。
看他一手抓着她的脚,两只眼睛又盯着脚丫不放,她心急大喊,“不许你往我脚底放娃娃!”
梁乃楠还没意会过来,一记飞踹狠狠朝他胸口招呼去,措手不及的他,当场跌坐在地。
此脚一出,不啻地一声雷,轰得他赤脉贯睛,几欲喷火。
她踹他?她居然敢踹他?他梁乃楠这辈子几时被女人踹过了?
他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始作俑者,暗暗咬牙,“耿丹菲,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就把你从顶楼扔下去!”
在梁乃楠杀气腾腾的逼问下,端着一副活像受虐小媳妇惊骇状的耿丹菲窘着脸、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从几乎要被她咬破皮的红滟小嘴里吐出一段令他啼笑皆非的——真相?乡野奇谈?世纪轶闻?抑或是……民间传奇故事?
根据她的说法,但凡未出阁的姑娘,万万不可在人前赤脚o足,尤其是在男人面前,因为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往脚底偷偷放小娃娃进去,小娃娃爬呀爬的,等爬到她的肚子,她就会怀孕生子,届时名声贞节尽扫落地,下半辈子就乌有了。
因为怕极了梁乃楠在她脚底放小娃娃,是以在狠踹了他一脚后,她将那只掉了鞋子的脚丫子严实的藏坐着,连一丁点脚指头都禁止暴露。
我的老天爷啊,这到底是哪门子错乱的性|观念?
别说他要疯了,只怕十一岁的梁佳佳听了也要笑掉大牙。
最好是脱了鞋子就能怀孕生子,如此空前绝后的强大繁殖能力,足以登上国际医学期刊,蔚为奇闻!
耿丹菲满脸困窘的咬住下唇,贝齿几乎要把薄嫩的唇瓣折磨得渗出血来,梁乃楠看得难受,好几次都想要制止她,不许这样自虐。
捏捏隐隐作疼的两鬓,他没好气的问:“这么奇怪的规定是谁跟你说的?”
耿丹菲想了想,扳着手指默默细数——灶房大娘说过、小青儿说过、绣庄的如姨说过、掌柜大叔家的婶娘说过、云师兄的娘也说过,还有那个谁谁谁的谁谁谁……通通都说过。
其实,根本也不用谁特别提起,这种事情应该说是整个齐城人不分男女老幼都知道的,就跟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是一样的道理。
“大家都这样说。”
一声冷嗤,藏不住轻蔑,“胡说八道!”大家是谁?他就不包括在里头。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粉拳捏得实紧,须与,双眸瞬了瞬,她好奇问道:“莫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不是这样生小娃娃的?”
又来了,又再说什么你们这里的人不这里的人。“你不是这里的人吗?”
摇摇头,“不是。”
还来啊!梁乃楠耐住性子再问:“如果你不是台北人,那是哪里人?台中、彰化、嘉义、高雄、屏东……”
他每讲一个县市名称,她就不疾不徐的摇一次头,等他把全台湾的县市都细数过一回了,她那颗头硬是没点过一回。
好好好,算你有骨气。“那你说,你到底是哪里的人?”
她偷偷觑了他一眼,吞吐犹豫,最后鼓起勇气,“那个……梁乃楠,先说好喔,我若讲了,你可不能翻脸无情赶我走。”
梁乃楠不耐烦地点点头。
见他应允,她扭扭手,一副自首无罪的表情,“其实,我是齐城人,我不小心从朝雨山摔下,误闯你设下的结界,然后就来到这里了。”
他压根儿没听清楚她前面跟后面都拉拉杂杂说些什么,他只是不停在想,齐城在哪?放眼台湾三一九乡,他听过车城土城头城新城,就是没听过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