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欣则是整个脑袋呈现一种近乎麻痹的状态,一双涉世未深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其它资深老师。
“……汪老师,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是失业了。”汪老师表情难看的说。
“可是,我的第一份薪水都还没有领到欸……”她的声音透着慌乱的颤抖。
当初为了证明自己真正能够獨竝自主,毕业典礼过后,她便拒绝再跟家里当伸手牌,一个人搭着高铁、火车、客运,全囼灣南征北讨、上山下海的去参加小学教师的招募栲試。
没想到花了一堆钱,却连间学校也没考上,很快加入了流浪教师的行列。
面对这些结果,雷诺欣不是不气馁,但为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梦想,她打起精神,决定暂时到安亲班工作,一方面累积和小朋友相处的实务经验,另一方面也可以赚取生活费,积攒一些下一年的栲試经费。
原以为生活能就这样暂时安顿下来,但她万万没想到工作才三个礼拜,园长夫妇就落跑,不但让满怀期待要领第一份薪水的她希望落空,还成了比廉价劳工都不如的白工。
她无暇辱骂现实的残忍,连忙不安的打开包包,偷看了一下自己几乎囊空如洗的钱包--
死翘翘了,只剩六百块钱……
雷诺欣顿时觉得乌云罩顶,眼前的世界在粉碎,表情苦涩得简直快要喷泪。
“你只是第一份薪水没领到,我还借了园长十万块的私房钱呢!”另一陈老师痛彻心扉的大叫。
“啥?你也借钱给园长了?我也是,还一口气给了十五万……”李老师纤细的身子抖了抖,整个人宛若秋风落叶似的快要倒下,大伙见状赶紧七手八脚的扶住她。
大家都要崩溃了,哀叫声此起彼落,失去理智的家长甚至把她们几个课辅老师也骂了进去,怀疑她们是联手欺骗家长血汗钱的共谋。
要不是员警出面制止,雷诺欣怕自己早被这群凶神恶煞当场揍飞。
现场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全都是园长夫妇的债务人,随便一个都被拐了数十万元不等,最后,管区员警不得不请求支持,把大家通通带回警局做笔录,才结束了这场混乱。
但,这真的是结束吗?
雷诺欣回到家门口,把脚踏车推到檐廊下的角落停好,整个人便好像失去了力气,颓然的坐在阶梯上。
好讽刺喔……
上个周末,是她在小天使安亲学园工作满三周的日子,除了每天要跟曾大伟追逐赛这件事仍让她有些头疼外,其他安亲课辅的工作,她都已经逐渐上手。
还记得那天下班前,平时总是板着张臭脸的园长,难得漾着一脸的笑意,猛夸赞她对小朋友很用心,让单纯的她心情好极了,一回家就迫不及待的打電話跟搬至上海的爸妈报喜讯,要他们可以放心,她在囼灣一切安好,没想到,才一个周休假期过去,她的世界已经风云变色。
唉,怎么办?六百块能撑多久?
就算她明天马上找到新工作好了,但光靠这仅剩的六百块,也不能让她撑到下个月领水的那天吧?
她会不会饿死在家,直到一个礼拜后才被人发现?
想着想着,雷诺欣感到一股森冷的寒意不断从脚底窜起,冻得她直打哆嗦,她想哭,却怎么也挤不出一滴眼泪--她的泪腺该不会被吓得退化了吧?
“雷诺欣,你的头发是被麻雀筑巢了吗?”一道满是揶揄的男声,在静谧中慵懒的响起。
坐在阶梯上的雷诺欣怔了一下,表情呆滞,不敢置信。
她摇了摇头暗忖,不可能的,一定是幻听……
“喂,不吭声是怎样?想装作不认识喔?”男声不满的嚷着。
不对啊……明明是宋曦的声音,难不成他回来了?
宛若遭到电击的雷诺欣猛然抬起头,果然就看见宋曦漂亮的脸蛋就出现在宋雷两家相隔的围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