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顶,暴雨如注。雨越下越大,铺天盖地地笼罩着整个城市,这场雨下的大而急,仿佛要将所有的污垢和尘土都冲刷干净。窗外的景色早已经全都暗了下来,城市的灯光早已经在暴雨中变得模糊不清。在顾清棠离开后,顾远独自一个人在昏暗的楼梯间待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坐在台阶上,听着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的‘噼里啪啦’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多而乱,一时之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需要留给自己一些独处的时间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眼下,警方那边这两天一直都是程至启在周旋,而池余的病例单子也已经出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酒吧这件事这两天终归是要有个结果了。原本,顾远想着如果对方太难缠的话,他并不介意走法院这条路。但今天顾清棠的到来,一下子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虽然有些意外,可归根结底也算给他省去了不少麻烦,他亲姐的办事能力他还是很信服的。这样一来,他就能留出更多的精力来跟池余好好交流一下,同时也可以好好准备准备深渊赛事。……晚上七点。正在他出神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兀的响起,伴随着一声声震动提示音,直接打断了顾远的思绪。他反应了几秒,低头看了眼口袋,随即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程至启给他打来的电话。昏暗的环境内,手机屏幕刺眼的光芒显得格外明显。顾远稍微适应了下亮度,迟疑了几秒后,按下了接通键,“喂,老程。”电话接通,没过两秒,电话的另一头便响起了程至启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呢?!”他的声音有些焦急。闻言,顾远换了个手拿手机,“我还在医院,怎么了?是警局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唉,倒也不是警局这边出什么事了。”程至启欲言又止的思考了几秒,沉声道:“算了,我直接跟你说了吧。这两天,孔佳儿的家里人来来回回私底下找了我好几次。”“我也都一一回绝了,这不,我听说,孔佳儿的哥哥今天去医院了,是不是有这件事?!”顾远半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鞋尖,轻声“嗯”了下,“找了。”“那就没错了。”程至启继续道:“今天下午,孔佳儿的家里人又给警方提供了些证据,而且认错态度非常好。”“如果,这次池余并没有伤的太重,我猜这件事大概率不会掀起多大的浪花。”听见程至启这句话,顾远一时没忍住低声笑了两声,眼底闪过一丝荒谬的神色,他突然觉得这个社会仿佛病了一样,难不成一定要打死,打残后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吗?那,那些无辜的受到伤害的人怎么办?如果施暴者都可以得到法律的庇护,安然无恙,那么受害者所遭受的心灵与肉体上的伤害算什么?算他们活该吗?!真是有病。顾远冷哼了声,不屑道:“既然掀不起多大的浪花,我索性就让暴风雨更大一些。”“在我这里,从来就没有和解两字。”听着电话另一头,顾远接近疯狂的话语,程至启心下一紧,整个人跟着愣了好了几秒,这一次他清楚的明白顾远是真的动真格了。龙尚有逆鳞,这一次池余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是个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疼的地步。更别说本就护短的顾远了。顾远深呼了一口气,说:“老程,你明确的告诉姓孔的一家子,让他们别白费这个力气,这个牢坐定了。”程至启:“……”说着,顾远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低声开口道:“人嘛,总归是要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只有得到报应后,人才会学乖,才会有所忌惮。”话音落下,顾远闭了闭眼。只是在闭上眼的瞬间,脑海里便不由自主的涌现出酒吧里监控所排录下来的视频,池余无助,近乎绝望的身影早已经深深印在他的心底。每想起一次,他的心就跟着多疼一分。如果,他当时能在他身边就好了。顾远喃喃道:“当初,若是对池余有三分手下留情的心思,我想,我也不会做到如此。”程至启无奈的长叹了一声,“你真的想好了?”“老程,池余于我而言真的比我的命都要重要。”顾远慢慢抬起脑袋,“你知道昨天他躺在病床上,医生告诉我醒不醒的过来全凭他自己的时候,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真的受不了。”没有池余的世界,仿佛一切也都没有那么重要了。有些时候感情这种东西,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智。顾远缓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沉声继续开口道:“老程,哪怕所有人都想让池余咽下这次的委屈。”“但在我这里,就是不行。”,!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决绝,几乎没有半分可以商量的余地。话音落下时,电话的另一头,程至启伸手从口袋里摸索了一番,随即拿出一支烟,咬在嘴边,沉思了几秒,他欲言又止的犹豫道:“reset,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清楚你想护着池余,可…,你也别太意气用事。”“关心则乱,越是这个时候,你越应该保持冷静。”没等程至启说完,顾远打断了他的话,有些赌气道:“冷静不了,我没有第一时间送他们见阎王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了。”“你!”听着电话里顾远偏激的发言,程至启只觉得脑瓜子一阵突突直响,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调侃道:“我的少爷,要不你别送他们见阎王了,你送我去得了。”“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你要是真把他们弄死了,你解气了,你痛快了,到时候一颗枪子,你两眼一闭,提前享受天伦之乐得了。”闻言,顾远偏过头,无声呼出一口气,没吭声。在程至启话音落下后,昏暗的楼梯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之中,俩人默契的沉默了几十秒,彼此也都心照不宣的留给了彼此调整自己情绪的时间。半晌,程至启掸了掸自己手中的烟灰,语气认真的开口道:“reset,我说句实话,从认识你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你为了一个人这么偏执。”“我能明白你在意池余,想为他打抱不平,可这件事你有问过他的想法吗?”电话里程至启的声音,便随着拍打在玻璃窗上的雨滴声,让他原本浮躁的情绪渐渐平息了下来。是啊,从出事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问过池余的意愿。见顾远迟迟没回答,程至启心低也猜到了大概,沉思了几秒,他继续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在做人做事方面,还是要考虑的长久一些。”“我们还有未实现的目标,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遗憾。”“我说这些也不是说想要你放弃,而是,在法律要求的情况下,让施暴者得到应有的惩罚,让受害者内心得到一份安慰。而不是,以暴制暴。”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程至启出神的盯着忽明忽暗的烟头看了几秒,随后,他心情复杂的抬起脑袋,视线透过玻璃窗看向大雨中远处的那抹模糊的亮光。他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顾远能听进去多少,但至少不要让顾远太过意气用事才好。而通过这件事,程至启也清楚的看到了池余在顾远心里早已经超过了他自己。这种不顾一切的偏执的:()【电竞】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