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会乱动?”
“……”
李孤飞没搭理林路深。他从门口的柜子里取出牵引绳,给博士系上,转身对林路深道,“不是说饿了么?出去吃饭,顺便遛狗。”
路还是那条路,湖也还是那个湖。只是两侧的店家换了个七七八八,散步的人心境更不复当年了。
想起读书的时候,林路深硬闹着不去上课。李孤飞劝阻无果,大白天的骑着单车带林路深来湖畔。卖早餐的已经收摊了,卖午餐的还没开门,水一样干净的阳光盈满街道,人烟稀少,好似其他所有人都在另一个世界忙忙碌碌,只有他俩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由自在得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那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只是当时并不觉得。有关于未来会经历的事,命运从无预报,兴许是担心那样人们就会驻足在仅有的一丁点儿快乐里,不敢也不愿再继续向前。
倘若当年最后一次逃学来这里时,林路深未卜先知,知道下一次再同李孤飞一道过来已是在物是人非的十年后,只怕当场惊得连活都不敢活了。
然而真正的公平之处在于,无论是好是坏,人生从不止步。某种意义上,未来永远是可以期待的。
“吃点什么?”李孤飞问。
“瞧着都是新店,”林路深说,“不熟悉。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我也很少来这边吃饭。”李孤飞说,“除了早餐。”
“哦。”林路深说。
再怎么浓郁的回忆十年也该冲淡了,在这条“墨迹”斑斑的路上,谁也没再轻易开口讲话。
博士第一次被两个人一起遛,整条狗格外抖擞了起来。它在前面昂首挺胸,东闻闻西嗅嗅,遇到同类还会主动上前炫耀。
林路深和李孤飞并肩走在后头,李孤飞拽着牵引绳。
走着走着,林路深悄无声息地伸出五指,在风路过树影时,牵住了李孤飞的掌心。
自我意识
李孤飞和林路深在湖畔吃了一家烧烤。可能是从过去开到现在的,也或许是早已改头换面过,不重要。
林路深一会儿说羊肉串烤焦了,一会儿又嫌辣椒撒多了,总是没个消停。
他已经发觉李孤飞现在对自己的容忍度越来越高,甚至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哪怕是从前他们最好的时候,李孤飞都不曾这样纵容过他。
似乎从李孤飞强硬地逼迫林路深离开脑科学中心起,李孤飞对林路深的要求就只剩下了这一个。
除此以外的一切,李孤飞都可以忍受。
无论是林路深的欺瞒、冷遇和不告而别,还是林路深的撩拨、撒娇和动手动脚。
林路深不是十几岁的小孩了。他其实能够明白,如此种种并不足以说明他和李孤飞变得亲近。恰恰相反,这是他们渐行渐远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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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依旧是牵着手的。
博士兴许是跑累了,没了来时的威风凛凛,耷拉着耳朵和尾巴,走得也不快。
“你明天要去上班么。”林路深喝了点啤酒,脸红扑扑的。他踢着石子,没话找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