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河很快就拎着设备过来了。他推开门后笑了笑,见林路深神色如常才缓慢放下心来,“我本来只是试着问问,没想到你真的答应了。”
“你干嘛不自己给我打电话?”林路深问,“我的电话和微信不是都给你了嘛。”
“我担心你已经睡了嘛。”司河撇撇嘴,“又或者是听不到电话。”
“这种事听起来就很像是你能干出来的。”
林路深和司河是幼年发小,父母离婚后林路深跟着林曼离开,断了几年联系。
再次见面,是在数学竞赛上。司河还记得林路深,主动来与他打招呼;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有时会在线上交流一些中学生的“学术问题”。
林曼不喜欢与脑科学有关的一切,所以林路深从来也不敢说出自己还与这个发小保持着联络。
司河是个很简单的人,和林路深一样。这或许是他们能成为朋友的原因。
“我会把它贴到你的头部。”司河从箱子里取出设备,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像贴片一样的东西,“你可能会失去意识,也可能会有阶段性的清醒——就像做梦一样。”
“它的体感与关禁闭有类似之处,但时间通常会短一些。由于系统会对你的大脑进行监测,你的梦境大概率会波动较大。”
林路深点点头,“没问题。”
“检查过程中,我会全程关注数据波动。一旦有意外情况发生,”司河说,“我会立即提前中止检查。”
“请你放心。”
林路深躺在病床上,感到两边太阳穴的地方被贴上了冰冰凉凉的东西。
头顶的灯光变得模糊,光圈放大,他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中,他好像沉沉地向下坠去,一路上风托着他不至于摔死。
终于,林路深落地了。他站在一个不认识的地方,环顾四周。
“林路深。”一个不知来处的声音响起。
“你终于回来了。”
小丑熊
四面八方急躁的狂风渐渐平息,最终只剩下耳畔轻微的呢喃。天光穿破头顶浓重的灰白色云层,周遭的一片混沌开始清晰。
林路深看见自己站在一片湖的中央,四周是茂密苍翠的树林。远处耸立着一座陡峭锋利的雪山,山峰孤零零地直抵云霄,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金光。
冰山与湖心岛。
林路深的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这个名词。
后脑的晕沉散去,他微蹙着眉,思索着进入梦境后的一切。
“……南柯?”林路深试探着抬起头,对空荡荡的湖面说道。
“其实,我比较喜欢柯柯这个名字。”它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活泼。
“你以前都这么叫我的。”委屈中甚至有点雀跃。
“你看起来有点迷茫,需要我变换出一个实体吗?”
“我可以变成你们人类喜欢的小狗、小猫……或者其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