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点了点头,嘴角隐隐有着笑意,率先走了进去,他的身影立刻就隐没在了黑暗里,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我很不放心,拉着婉柠就想跟进去,就在我抬脚的时候,门,关上了。黑暗侵袭而来。
“李海!”我和婉柠同时叫出了声,我想恐惧正同时写在了我们的脸上。
婉柠推了推门,丝毫不动。黑暗里我无法看到她的脸,我只是握紧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了怀里。怀中的娇躯激烈的颤抖着,我把下巴顶在了她的秀发上,勒紧了她。
“别急,看看别的门能打开吗?”我轻轻的安慰着婉柠极力想保持镇定,可惜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我内心的恐惧。
左手把婉柠勾在了怀里,右手摸向了墙壁,我想往前沿着墙总会找到下一扇门。摸到了墙壁,有别于一般墙壁坚硬的触感,是柔软。可这不是有弹性有温暖的柔软,那是僵湿、阴冷的感觉,死人肌肤的感觉,寒意从手指窜入。
我没有缩回手,因为我不想让婉柠更担心了。强忍住心中的厌恶和害怕的感觉,我一路摸索着,艰难的带着婉柠一步步向前走着。
门,是门!我从没想到摸到一扇门能让我如此兴奋,感到怀里的婉柠也激动的动了一下,我轻轻的推开了门,一样的黑暗。
拉着婉柠的手进了房间,进去之后才发觉房间里竟然没有像走廊上那样黑,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房里欧式风格的家具,和一张大床。床是典型的英国式,四角的柱子撑起了一个顶,从顶上泻下一层层雾般的薄纱,把床上的躺着的一个人遮住了,我只能从身型上判断出那是一个人。
要不要过去看……
握着婉柠的手已经放开,拨开了那层纱,李海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但让我我整个人呆立成化石的并不是这个。他的衣服敞开着,露出了里面的五脏器官,那是因为他整个胸腔的肌肤层和肌肉层都已经没有了。
脏器表面的一层黏膜还在,看上去还很湿滑,可是没有鲜血,一滴也没有。看上去就像是大学实验室里那个解剖的人体半身像。这是要很高明的解剖手法才能做到的:脏器不受损,没有鲜血四溅。
我想叫婉柠,可喉咙里却没有声音,手向后抓了抓,没有婉柠那温暖的小手,只有空气。我回头,婉柠已经消失不见。
昏暗里,我看到恶魔狰狞的笑脸。
冲出房门,我没有勇气去触摸李海的尸体,跌跌撞撞的跑向楼梯,几乎用滚的下了楼梯。可就在我要冲出这幢鬼屋的时候,我又停住了。
婉柠怎么办?她去哪里了?那真的就是李海吗?会不会是幻觉?所有的问题都进入了脑子里,残存一点的理智让我又转过了身。
楼梯下面的玄关上出现了一扇门,一扇我们刚才都没有注意到的门,没有人去碰它,可门却缓缓的打开了,我很清醒的知道,那是另一个陷阱……
可我的脚却已经跨了进去。
门里面是一条往下的阶梯,应该是通往地下室的。阶梯一直往下,直到另一扇门的出现。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我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医用帽子的人正站在解剖台旁,一具人体正躺在上面,因为角度的关系,我看不到人体的脸。那个人缓缓的向旁边放着的解剖刀伸出了手,借着昏黄的光,我看到那只手上缠满了绷带。
绷带鬼?!
“住手!”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推门而入,冲着他大喊。
那个身影缓缓的回过了头,满是绷带的脸上血迹斑斑,突出的一个眼球上粘着黄色的脓液,眼睛里的凶光让我不寒而栗。再往解剖台上瞄去,我立刻浑身发抖,那是婉柠,浑身赤裸的婉柠。
虽然曼妙的女体毫无遮蔽的呈现在我眼前,可却毫无心动的感觉,她的样子只让我想到了死亡和恐惧,这不是婉柠的身体应该给我的感觉。更让我担心的是我根本不知道她现在是死还是活,因为她的脸色好苍白,没有一点生气。
“你来了吗?”绷带鬼沙哑难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愣愣的看着他裂开的笑脸,冷汗,顺着脸颊流下。
“你放了她!”我捏紧了拳头,我不能逃跑,我要救她,她是我的爱人,如果要死,也不能让她一个人。一个印雪已经足够了。
“好啊!”绷带鬼的回答让我不禁一呆,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答应的这么爽快,虽然心里知道一定另有阴谋,但我还是快步走到了解剖台前伸出了手。
不对,我是要去摸婉柠的鼻息的啊,手怎么会拿住了解剖刀?我心慌的想松手,可右手却牢牢的握住了刀,我伸出了左手想要夺过那把刀,可左手竟然轻轻的按住了婉柠的肩膀。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
“不,不要!”我大喊,这个姿势我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每当我准备开始解剖一具尸体的时候都是这个动作。右手拿刀,左手按住尸体的肩膀,身体微微向前倾。
“哈哈……哈哈……!”绷带鬼凄厉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一声声回声就像是一缕缕的丝线一样缠绕上了我的脖子,我感觉到窒息,死亡正向我敞开大门,印雪正在门的那边向我挥手。
拿刀的右手慢慢的往下,一切都像是慢镜头一般,我感觉到刀锋已经接触到婉柠光滑的肌肤,只等我再一用力。
“不,住手!”我再次绝望的大叫,恐惧和绝望像潮水般涌来,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解剖。
“你没有解剖过活体吧?”绷带鬼的眼里闪着得意的疯狂,大笑着:“你有没有感受过刀锋划过人柔韧的肌肤上以后鲜血流过指尖的感觉?你有没有感受过刀锋划过人紧致的肌肉层以后看到血管的感觉?你有没有感受过刀锋划开人的内脏以后看到内脏还在蠕动的感觉?”
“够了够了,我不要感受这些!”我拼命的大叫:“你这个疯子!”
“哈哈,疯子?你难道没有解剖过吗?”绷带鬼指着我。
“那不一样,那些都是死人!是尸体!”我摇着头,刀锋已经轻轻按下,我看到一点红色从刀尖处流淌出来。
“尸体?哈哈!不都一样?一样是这肮脏、脆弱的身体?”绷带鬼把双手摊在了自己的眼前,发疯般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