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平凡走了,江旭在门口站了一会后便又下了地下室,随后把一个木板挂在门上,‘外来者和虫不得打扰,否则后果自负’,做完这一切后就又去折腾新研究了。
邵平凡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积雪朝镇外走,路过的镇民都会很尊敬的和他问候,昨晚在得知邵平凡会亲自去外面探查时所有人都是大喜,他们相信邵平凡的能力。
在走到镇子入口时,邵平凡意外的看见了潘琼五人,不等他问潘琼便先解释了,“外出调查一个人太危险,我们都有作战经验,不如和你一块去。”
和邵平凡一块外出是潘琼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一是他对神秘的邵平凡有好奇,二是他也想借机调查一下尸虫进化的可能性。
“和我无关。”邵平凡错开他们径自朝前走。
“你,你别太过分!”一个队员忍不住发飙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五,闭嘴!”潘琼低声呵斥住了队员。
邵平凡目不斜视,全然是把几人当做空气。外面平地上的积雪就有一尺后,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若非有几棵树木做参照物很容易迷失方向。
他已经很久没有外出狩猎了,一个冬季他仿佛都处在冬眠状态,如今再次出镇他都有点不适应,在这吃人的末世中估计也只有他活的这么浑浑噩噩吧?
“雪已经开始化了,虫子也该出巢觅食了,大家都小心一点。”潘琼叮嘱队员。
他们是特地赶在冬季来沦陷区寻人,但仍伤亡惨重,如今人是找到了可却不肯跟他们走,糟心!
潘琼眼睛看向前面的邵平凡,他依旧散漫的如入无人之境,在蓝区随便拉出一个平民都知道如何该如何面对野外,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让镇中的人对他死心塌地的信任呢?
邵平凡的散漫让潘琼狐疑,但也未因此而低看他,能在沦陷区生存下来的人怎么会简单?潘琼从不会轻看每一个人,也正因这种谨慎他才会活到现在。
‘是单纯的不可一世,目中无人,还是艺高人胆大,视危机四伏的野外不屑一顾?’潘琼想。
前方的邵平凡猛然间回头,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住潘琼,“你的视线很讨厌。”打量估算猎物价值的注视比尸虫更惹人生厌。
毫无生机的黑眸和沙哑麻木的嗓音让潘琼一惊,一瞬间甚至有拔枪的冲动。“抱歉。”压下涌动的情绪,潘琼干巴巴的说。
‘身后跟着几条碍事的咸鱼真影响心情。’邵平凡压低帽子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
小镇到港北大桥的距离有三十里,但末世交通尽毁,又逢冬季大雪封路,野外是尸虫的地盘大路危险小路崎岖,短短三十里的路用了近七个小时才走完。
港北大桥是两座城市互通的重要路段,用时三年才建城,因为这座桥两城人员经济互通,慢慢从小城发展成省级城市,因此这座桥还有个别名叫‘希望大桥’。
港北大桥长三千四百多米,桥首桥尾左右是片密林,林外曾是田野但现如今已荒芜,而大桥下水也因水闸毁坏长久荒废而干涸,巨大的深坑中杂草丛生。
在临近大桥途中邵平凡收敛掉几分随性,幽深的眼中添了些认真,他半蹲下扒开积雪抓了一把冻硬的土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腥臭味,那是尸虫分泌物的味道。
“等雪化后这里就会长出大片植物。”潘琼望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感慨,尸虫最爱隐藏在丛林中,届时植物长出后这片田野将会成为尸虫的狂欢地人类的坟墓。
末世已有十五年,很多人类都快忘记农作物长在田地中是什么样子。而一些年青少年和出生在末世的孩子连五谷杂粮都不知道,因为他们根本没见过和平世界。
可要说真正纯粹的和平见过的人寥寥无几。潘琼二十六岁,末世爆发时他刚十一岁,但在末世前便已是各种天灾人祸,留在他记忆中的只有战争和死亡,整个世界都被染成血色。
邵平凡神经紧绷,眼中浮上抹隐晦的戒备和杀机。‘不正常,太静了。’雪化后饿极的尸虫便会出来觅食,互相厮杀吞食,可一路走来他一点血腥味都没有闻见。
再向前两三里就是港北大桥,邵平凡隐隐有种抵触继续上前的感觉,这种危机感他太熟悉了,曾经和尸虫战斗挣扎生存时这种感觉几乎日夜压迫着他的精神。
“这是什么?”一个队员眼尖的从雪地中捡起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迎着光细细打量。和他并列站着的队员瞄了眼并不在意的开口,“雪水结成的冰吧。”
邵平凡看眼那颗珠子,尸体,虫子,旧事在记忆中闪过,脑中电闪雷鸣间似想到了什么,他瞳孔陡然收紧,飞快冲上前狠狠拍飞队员手中的珠子,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有病啊!”队员气急,他的手都都点肿了可见邵平凡用的力气很大。
邵平凡无视他的愤怒,而是快步走到那颗珠子前蹲下打量,结果越看脸色越差。邵平凡给潘琼的印象是喜怒不形于色,现在见他变脸心脏不由狠跳一下,“有什么问题?”
“还记得二六年的‘冰雹’吗?”邵平凡沙哑的声音中透着让人压抑的沉重。
五人闻言神情微变,二六年‘冰雹’那年他们年龄虽都不大但都记事了,‘冰雹’变成虫卵孵化尸虫捕杀人类,那犹如地狱般的场景他们怎会忘记?
潘琼似乎懂了,他猛地看向地上那颗‘珠子’眼中闪过惧色,“那是……虫卵?”
队员们惊了,特别是刚刚触碰过‘珠子’的那人,脸上的怒气让惊惧和后怕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