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欲为难他,便道:“你去后厨或者是柴房把衣服换了,再去找赫连狨那里的医官要点药把烫伤的地方处理一下吧。”
十七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没搞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便催促道:“让你去你就去,烫伤拖太久的话容易留疤——如果赫连狨不理你,你就跟他说是我让你找的……他选的这个住宅,却连治伤的药都没准备……”
我还没说完,就听到阿容的声音在十七身后响起,他话音里带着笑:“谢明月,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呢?”
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又来了,十七看到阿容的时候露出了一点局促的表情,我这才想起来是贮禾把他带回观海阁的,可贮禾和阿容的关系并不好,十七猝然碰到阿容,有些不知所措倒也是理所应当。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有些不满,“怎么不从大门进来?”
“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翻墙练练自己的轻功。”阿容看了一眼十七,和昨天勾搭着十七的肩膀将他带出去一样,没露出排斥的表情,更没像十七那样一脸局促不安,而是对我道,“昨天你不是要我找医官给你带药材吗?我心里可挂念着这件事,这不给你带过来了?”
我这才看到他身后背着一个药篓子。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过来,”我有些意外阿容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赫连狨回北陵过上了日理万机的日子,我以为你也会忙得脚不沾地。”
阿容笑道:“那也是他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刚刚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什么呢?”
“没有自言自语,”我从阿容手里接过了药篓子,指了指一旁的十七,“刚才我让十七帮我烧水泡茶,他把茶壶给我送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溅了自己一身水,我让他去找赫连狨的医官要烫伤药呢。”
阿容扭过头看着站在门槛外的十七:“他小时候一只手能拿五个摞在一起的碗走独木桥,现在居然会因为拿不稳茶壶溅了自己一身水?十七,你武功落下了?”
我一边分拣着草药,一边开解道:“这有什么的,北陵这边天寒地冻,也许只是手抖。”
阿容突然伸手拿了点草药出来,包好后扔给了十七:“别去找医官了,他最近比我还忙。这几种药都是外敷的,能治烫伤,你自己去处理吧。”
我用余光看到十七将草药揣进怀里后离开了我的视线,问正在打量着茶壶的阿容:“你把他支开是要跟我说什么吗?”
“我在想你们大夏的冬天跟我们北陵的冬天有什么区别,居然能让第一次去大夏吹了没半个月的十七回北陵之后就冷到经受不住北陵冬天的风了。”
阿容说着,如刀刃般尖锐的目光从我脸上一晃而过。
“你别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不定真的只是手抖。”
阿容嗤笑一声:“你还挺会为他开脱,怎么没见你这么为杨周雪说话?”
“这跟杨周雪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阿容闲着没事,干脆也开始帮我分拣草药,药篓子里的草药种类太多,数量又不一致,大概要分拣很久,他绕来绕去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如果不是大夏的风把他的脑袋吹成了一团浆糊,那就只可能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