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十七年的人生无比肮脏,可她看向我的眼神比早春的雨还有干净。
我很多时候都在思考,自己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让杨周雪竭尽全力到这种地步。
对峙
阿稚被赫连狨放回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椅子上盯着杨周雪看。
她一步一挪地蹭过来,绿色的眼睛被我刻意调暗的烛光照成了看不太清的颜色:“小姐。”
杨周雪被固定住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我险些以为她要惊醒,忙朝阿稚使了个眼色,再看了一眼杨周雪,确定她没有被惊醒后,才带着阿稚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我把身上的披风盖在了杨周雪身上,在房间里还没什么感觉,出来后才发现黑而沉寂的外面是彻骨的冷。
“怎么了?”
阿稚犹犹豫豫的:“你不关心太子将我叫出去做什么吗?”
“左不过是你们北陵的事,大不了就跟观海阁沾点关系,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我道,客栈里太安静了,我又记挂着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杨周雪,见阿稚总是不吭声,便作势要走,“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房间了。”
“太子要我选一下,到了北陵是跟着你还是继续去伺候公主。”阿稚低着头,“虽然你挺好的,但是我还是,还是想回北陵去给公主敲核桃。”
我:“……”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心而论,我并不需要阿稚的照顾,她在我这里不算婢女,却也不是朋友,只是我孤寂又无聊时,能陪我聊两句天的人而已。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阿稚吞吞吐吐半天都不肯说出口的。
“行,”我只好干巴巴地回答,“我回房了。”
阿稚很轻地“嗯”了一声。
我当然知道赫连狨把阿稚叫出去不可能只谈了这些,但是我的确真的并不关心,也不想打探那么多。
我只想杨周雪早点醒过来,之后她要在观海阁待着也好,要在北陵过一辈子也罢,我陪着她就是了。
这么想着,我便坐在椅子上将就了一晚上。
再醒来的时候,是阿稚敲着门喊我起来:“小姐,洗漱后出来用早膳吧——医官要进去给杨姑娘换药呢。”
我清醒过来,看了一眼杨周雪,意料之外的,她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嘴唇也格外白,可我碰了一下她的额头,竟然没有发烧。
我记得杨周雪在将军府时,雪地里冻了一会儿就发了高烧,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走过了那么冷的路,那医官给她灌了药后,倒是有了好起来的趋势。
怪不得赫连狨对医官的态度那般好。
我走出去,赫连狨坐在一旁,瞟了我一眼:“杨周雪还没醒吗?”
我看着医官拿着熬好的药走进去,才收回了目光,拿了个包子,有些食不知味地回道:“还没呢。”
赫连狨道:“等她醒了就即刻出发,你也跟着。”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