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像一只不露獠牙的狼,要在厚厚的雪地里埋伏很久,才肯见血封喉地来上一口。
“我觉得杨周雪说得对。”
阿容语气奇异:“你们俩关系这么好?”
我不由自主地用余光看杨周雪。
我们俩的关系很好吗?我不敢苟同。
可是杨周雪有一句话说得对,在我被将军府认回来、而她没有被杨旻赶出去的那一刻,我、她,甚至包括这一整个将军府,都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蚱蜢,是同生共死的存在。
所以我不得不在很多事情上跟杨周雪站在同一战线,就像拒绝太子邀约时我随口说的理由,还有不得不远离阿容的原因。
我想要回被杨周雪据为己有的那十七年的宠爱和信任、杨家花费无数心血才培养出十全十美的杨家嫡女身份,但是只要杨周雪还存在,这件事就不可能实现。
她是被投注了太多太多心血才养成现在这样心思机巧、进退有度的模样,将军府一日不放弃她,我就不能彻底摆脱她给我留下的阴影。
而杨周雪连谢氏的性命都能够说抛弃就抛弃,撇清关系时比谁都积极,更不可能给将军府放弃她的机会,我和她都知道。
这是一个首尾相接的死局。
因此我只是点点头:“对,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阿容在唇齿间咀嚼了一遍这两个字,杨周雪没有看我,也没有看他,她将那把琴抱起来,叫我:”我们回行春居吧——贮禾,送客。”
阿容不说话了,我跟着杨周雪离开大厅,迈过门槛后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到阿容的眼神一瞬间就冷漠下来,他站起来,掸了掸衣襟,就好像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扭头对贮禾说了什么。
发现我看过来,他脸上才有了像突然被画上去的笑容。
我移开目光,却在无意间看到了桌上满满当当的那杯茶,突然意识到杨周雪自始至终都没有喝一口贮禾倒的茶。
信任
回到行春居后,我没忍住,把疑惑问出了口:“你不是最应该跟阿容撇清关系吗?为什么你反而接了他的琴?”
杨周雪沉默良久,她将我的琴放在自己的琴旁边,两把琴摆在一起,看着竟格外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