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除了每个周末会打电话回家向外婆和母亲报平安外,几乎不和其他人联络,当然也包括他——乔豫祈。
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知道是她自私了,可直到现在,每每想起他在自己眼前倒下,在她怀里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幕,心都会倏地揪紧、发疼,蔺瑶别无他法,只能自私。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卷入咒诅的漩涡里,最后丧命吧?
百年咒诅是她自己该承担的宿命,与他无关,为了他好,她也只能狠下心来这么做。
她想,以他炙手可热的程度,很快就会有比自己更好的女孩子守在他身边。
只是,尽管理智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心,却酸涩得厉害……
蔺瑶几次停下手边的动作,使劲抹去眼角的湿润,打起精神努力揉出一颗又一颗饱满扎实的馒头,最后齐齐摆到电饭锅里蒸。
馒头出炉的刹那,小小的厨房里弥漫着黑糖甜甜的香气,稍待冷却后,蔺瑶取来藤编的篮子,铺上餐巾纸,捡了几颗形状特别饱满漂亮的馒头装在里面,打算趁热送去小木屋。
“蔺瑶,你真是太厉害了!”她小声赞美自己。
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一记尖叫声扬起,小木屋的门陡然打开,一名外籍看护踉跄地夺门而出。
“发生什么事了?”
“老板生气了!他不吃药,发脾气,丢东西,好可怕,我、我不要做了啦!”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蔺瑶好言安慰了她几句,不忘说明来意,可外籍看护说啥都不肯进去,要蔺瑶自己拿进去。
蔺瑶别无他法,再者也有些担心那位不吃药的新房东,只好硬着头皮,提起脚步往屋里走去。
“不好意思,我叫蔺瑶,就住在附近,我自己做了一些黑糖馒头,味道还不错,想说送些过来给您尝尝,感谢您愿意继续把房子租给我。”
边说边往里面走,却始终没有人响应,就在她惴惴不安犹豫着是不是该离开时,细微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
于是她鼓起勇气继续往声音的方向前进,走着走着,整个人立刻被眼前如挂画般的美景所吸引——
那是一个特别漂亮且奢侈的空间,大片透明的玻璃帷幕,让大自然的美景自然而然成为这屋里的一隅,地上铺着静音地毯,偌大的空间里没有多余的陈设,仅仅放了一张躺椅,躺椅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蔺瑶之所以会一口咬定躺椅上这个背对自己的身影是属于男人,乃是因为他有着一双比女人都还要大的修长指掌,只是极瘦极瘦,手背上青筋毕露,应证了阿富婶的说法——他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很显然他并不是一个好病人,要不也不会大白天的就喝起了酒。
“房东先生……”
“滚!别来烦我。”低沉而沙哑的男嗓不耐烦地响起。
蔺瑶愣了一下,觉得这嗓音听来很是熟悉,好像是……好像是……
甩甩头,她不假思索的推翻这个可能。
记忆中的乔豫祈自制又自信,他不可能让自己过得这样糜烂堕落,大白天就酒不离身。
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两度看着男人举起扣在手中的酒瓶往嘴边灌,这样哪里是在休养,根本是不要命!
亏他的家人还为了他大费周章找了这样一个好山好水的地方。
蔺瑶实在看不下去,脑门一阵发热,放下手上的篮子,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一把握住酒瓶。
“放手!把酒还给我!”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引发男人的暴怒。
偏偏蔺瑶这跆拳锦标赛的常胜军、保镳界的林志玲也不是好惹的,愣是死死的拽住不放。
“你不能再喝了……”
拉扯之际,蔺瑶蓦地伸手往人体的痛点击去,男人吃疼松手,狼狈的跌坐回躺椅上,蔺瑶尚且来不及为这小小的胜利欢呼,抬眸的瞬间,整个人就傻住了……
她手一松,酒瓶陡然坠地,落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发出闷响。
瞠瞪着双眸,直直盯着眼前跌坐在躺椅上这满脸胡髭、形销骨立的男人,喉间像是被什么异物梗住似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好一个人怎么会暴瘦成这样?记忆中俊秀的脸颊都凹陷了。
眼眶热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迅速的堆积,模糊了她的视线。
“豫祈……”她的声音哽咽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