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裴杰红着眼吩咐司机驱车离开。
被几个保镖看守得严严实实的病房里,白梦菲看着躺在病床上,仰赖呼吸维持器生存的爸爸那苍白的脸,想起他平时和蔼地逗她笑,送她到国外读书,将她保护得很好的样子,忍不住失声痛哭。
「爸,你怎麽会这样?」白梦菲不敢相信,现在躺在病床上的爸爸,与以往那个慈祥的爸爸、在她心目中那个高大伟岸的爸爸是那麽不同。
当她伸出手抚过爸爸有了皱纹的脸上那斑斑伤痕,最後紧握着爸爸的手,感觉到传递给她的不是温暖,是透心的寒意,她才相信眼前的一切。
在商场上叱吒风云,最疼她又什麽都依着她,宠溺地叫她小丫头的那个爸爸,受了很严重的伤,不管她怎麽呼唤,他都不应她,她也终於明白叔叔伯伯们为什麽提出那麽过分的要求,让爸爸退位让贤。
但她怎麽能不保护爸爸一生的心血?爸爸保护她那麽久,也到她保护爸爸最重视的事业的时候了。
「爸,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你保住心血,可是你也要答应我,要坚强,一定要赶快醒来……」白梦菲边说着,泣不成声。
「女儿,自从你爸受伤昏迷,那些人变得很过分,天天来劝妈把你爸的股份交出来,妈知道这意味着什麽,才坚持等你回来再商量对策,妈妈唯一能做的就是请这几位保镖来,让你爸能有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可是别的妈真的无能为力了。」
白妈妈向来和女儿一样被丈夫宠着,根本不懂得应对这些状况,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
看着女儿哭得难受,白妈妈抱着女儿的肩,试着去安慰女儿的心。
「妈,我会保护好一切的,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你不要伤心了。」白梦菲不忘安慰妈妈。
「啪啪啪!」门外传来一阵掌声,紧接着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白梦菲与妈妈一同回过头,看到伯母穿得一身奢华,化着浓妆走进病房。
「说得真好听啊,只是阿胜能不能醒来恐怕很难讲,现在集团一团糟,你们不把位置让出来,也没有人可以出来掌事,我们白氏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大伯是想帮也帮不上忙,你们那样坚持又何必呢?」
「谁说我爸不能醒来,大伯母,爸爸没事的时候有多尊重你,大伯没有工作,是爸爸让他到公司来工作,我还记得你拖着大伯一家人,来我家哀求爸爸帮你们,你说大伯的钱拿去赌博都赔光了,没办法生活,闹着要离婚。
我爸爸看堂哥、堂姊他们可怜,二话不说让大伯到公司工作,让他不再去赌博,现在你们看到爸爸这样子,不关心就算了还落井下石,你知道爸爸为白氏付出了多少吗?那天他加班到深夜才回去,也因此才出了车祸,你知道吗?」
白梦菲气极,说得很激动,她从没跟人理论过,浑身都在颤抖,可是一张脸却气势慑人。
大伯母知道自己有今天的确是靠白胜,有些词穷,然而面对白氏庞大的资产,想到她老公至今还会偷偷去赌博,在外面养情妇,如果不能依靠白氏,将来他们还是会打回原形,情况会越来越差。
仰仗白胜,她得以过豪华奢侈的生活,没有白胜,她只能辅佐丈夫把集团的经营权夺过来,反正她不想再过那种贫穷的生活了,於是她装出理直气壮的样子,「反正你爸他以後都是植物人了,你们还是作好心理准备,一个植物人没办法再打理公司,霸着董事长的位置也没用。」
「你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爸休息的地方,需要的是清静,我爸会醒来,他会回到公司,把那些忘恩负义的败类全部赶出去,就算我爸想多休息一会,我这个女儿也会回到公司执掌一切,不会让爸的心血白费,去养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白梦菲受不了大伯母的冷言冷语,下了逐客令。
「就凭你一个女孩嘴上逞强有什麽用,不到一个月你就会被排挤了,你以为你的叔叔伯伯都是省油的灯?呵呵呵。」大伯母一边说着,一边踩着高跟鞋离去。
白梦菲瘫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向软弱的妈妈抱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白梦菲从来不知道,使出浑身的力气去跟别人理论会那麽辛苦,她一向性格随和、待人友善,从没对谁发过脾气,就连当初她离开裴杰,都是用沉默的冷战方式,而此刻为了保护爸爸,她全身长出了刺,刺向别人,而自己也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