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拉你在这里等黑熊来帮你巡房盖被子。」
「你王八蛋啦!」
阎骧朗声大笑。
刹那间,她忘了生气,忘了该继续骂他什么,就只能仰着头,傻傻的望着眼前这个咧出一口白牙、放肆大笑的男人。
她的心,在不起眼的小角落,裂出了一条缝……
某种不知名的东西顺着裂缝爬了进去,然后大摇大摆的定居,占据。
这天晚上,这两人果然没有如期赶到库哈诺辛山屋,只能就地搭起小帐篷克难的窝上一晚,等隔天早上天亮再继续赶路。
入夜后的南横公路,令柯可雅难捱的不是担心黑熊会来巡房的恐惧,而是直线下降的气温。
因为是临时出发,她只穿着一件风衣,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根本抵挡不了山上剧变的日夜温差,躺在帐篷里的睡袋中,全身都缩成了小虾米,还是不住的发抖,冷意从脚底板直往上钻,冷到牙齿喀喀喀的猛打颤。
咻地,唯一一件可以抵御山上低温的大外套被扔了过来,兜头盖住她——
「牙齿一直喀喀喀的很吵。」背对着柯可雅的阎骧抗议道。
拉下外套瞟向旁边那抹背对自己的身影,「外套给我你不会冷吗?」
「我是男人。」
呿,真是够了,能不能抵挡山上夜晚的低温并不是用男女来判断的好吗?
纵使没有像她冷得牙齿打颤,但还是看得出来他高大的身躯紧绷的缩在睡袋里。
男人就是这么奇怪,好像一天不装酷就浑身不对劲,但是柯可雅却无法对这样的阎骧感到一丁点的讨厌,甚至觉得有股温暖涌上心口。
只是……她不懂,他们不是在打赌吗?这场赌注她越是处在不利的局面下,他就越有可能赢,他大可不用这样理会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别扭问。
「什么?」
「外套啊!让敌人处在最不利的处境,你获胜的机会就更大,不是吗?」要是她拿两倍薪资跟人打赌,一定会希望对方早点举白旗投降滚回家去。
「然后让你冷到失温,我明天再一个人像个白痴扛着这一大堆东西,还有你这只巨种刺猬滚下山就医?嘿,你当我是蠢蛋吗?」阎骧嗤之以鼻说。
「我才不是巨种刺猬!」她只是个子高了一些,还用不上「巨」这字吧?这男人的嘴巴未免也太可恶。
「要不然纸片人?会不停喀喀喀喀……的纸片人?」他挑衅的模仿着她牙齿打颤的声音。
「你……」亏她刚刚还以为他这人除了花心一点,其实人还不错,没想到藏在善意背后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她想她还是继续讨厌这个臭男人好了!
柯可雅气呼呼的拉过外套背对他,准备跟周公的约会。
偏偏老半天过去,她仍一点睡意也无,倒是脑子里总会不争气的想起阎骧浑身紧绷的缩在睡袋里的样子。
先说喔,她才不是觉得拿了他的外套过意不去,更不是担心他会冷坏了,纯粹是不想他失温,然后自己得独力扛着这个臭男人还有那一大堆东西下山。
「你睡了吗?」
「又有什么事?」
踌躇须臾,她鼓起勇气说:「不如我们睡近一点,背靠着背互相取暖,一起分享这件外套。」
「你确定?」语气透着浓浓的怀疑。
怕他误会什么,柯可雅连忙又说:「你、你别想歪,我只是不想某人失温,然后连累我、迁怒于我。」
阎骧没再说什么,默默起身将自己的睡袋往她旁边挪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