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要解释,他不是真的要打她,只是一时情绪失控。这阵子,他们都被生活和工作重担压得喘不过气,这一定是子嫣的一时气话,不会是真的!
“听我说,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都冷静下来。”他朝她伸出关怀的手。
孙子嫣往后退一步,用雷崇熙不从看过的脸孔来迎视他。
“这就是男人,这就是你雷崇熙的程度,给不起又放不下!你好可笑,真的好可笑,除了打人,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拿手的?雷崇熙,你不是男人,我要跟你离婚,我要跟你离婚!”她毫不收手的补上极具杀伤力的语言,一刀又一刀的朝他砍去。
“子嫣──”他冲上前拉住她的手,想试图叫她冷静。
“放手,拿开你肮脏的手!”她尖叫著。
拉扯之间,也扯痛了彼此的心。蓦然,尖锐的痛楚从雷崇熙手腕上传来,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直到他绝望的推开面前陌生的孙子嫣。
手腕上,落著她清晰的齿痕。那是血吗?为什么红得那么怵目惊心?
“我要跟你离婚,我受不了像你这样窝囊的男人,我要去找我的幸福,请你放手成全我吧──”
孙子嫣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一波又一波的打击著雷崇熙。
当一张轻薄的纸甩向脸上,他颤抖的拿起来一看。
离婚协议书上,孙子嫣已经填妥一切,包括盖章,剩下的就是他的决定。
“如果你是男人,就快点放我自由。”她根本让他无从抉择,双脚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敛去所有的张扬情绪,出奇平静的望著他。
“雷崇熙,夫妻一场,就当是我求求你,请还给我自由,我……有喜欢的人了,因为,我真的不想跟著你一辈子吃苦,你不能给的幸福,他都可以给我,所以,求你放了我吧!”孙子嫣的眼泪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爬满她的脸。
“你说什么?”雷崇熙瞪大眼睛。
“我有喜欢的人了,请你成全我,我们好聚好散。”
先是朝他跪求,接著是整个人匍伏倒地的哀祷,她的每个举动,无疑都是对雷崇熙的一次打击。
原来,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难怪她对他们的生活全然不眷恋,甚至是厌恶。
雷崇熙抓住那张轻薄──不!是像一颗大石头般沉重的纸,绝望是他此刻的心情写照。
多可笑,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留在台湾跟子嫣继续为他们的幸福打拚,原来那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看著她哭,他更希望能够哭泣的是自己。
他别开眼,沙哑的说:“我知道了,我会签的,这桩婚姻我会用尽我所有的力气,让它在最短的时间内宣告结束。谢谢你,也给我上了一课。”
“那就好,算你还是个男人。”抹去眼泪,孙子嫣撂下这话,甩门离开。
砰!二○○四年的今天,第二次听见这道声音,雷崇熙的心被重击成无底黑洞。
二○○七年,台湾台北。
冰冷的雨滴滴答答打在计程车的车窗玻璃上,心急如焚的孙子嫣,只能透过窗上流淌的雨滴缝细,张望著外头的车况,不时分神的查看手腕上规律前进的时间。
当车子甩开冗长的车阵,缓缓驶上饭店大厅前的回车道,等不及车子停妥,她连忙从皮夹里掏出钞票递给司机,旋即匆匆忙忙打开车门,离开温暖的车厢。
她瑟缩了下身子,本能的搓了搓手掌。
没等dooran体贴撑来的伞,她冒雨奔进眼前的五星级饭店,像只误闯丛林的小白兔,站在华丽的水晶大灯下,无助张望著。
等候多时的欧定海一见到她,赶紧迎上前,“子嫣,这边。”
“对不起,我是不是来得太迟了?”
穿著一席黑色窄版呢料洋装,黑色丝袜下套著同色系短靴,孙子嫣微喘气息,不安的向欧定海询问,白皙脸庞散布著方才冒雨前行的水渍。
事情真的来得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