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君陵先将余涣宗连同几代祖宗都拿出来唾骂了一顿,随后阴沉沉的盯着周祁:“这次没伤到身体,朕姑且不计较,再有下回看朕怎么收拾你的!”
又问周祁知不知错,周祁当即点点头,忍着笑朝褚君陵表现得真诚:“臣知错。”
下次还敢。
心头嘀咕一句,突然想到点事,他的错向褚君陵认了,褚君陵似乎还欠他个解释:“齐远侯是皇上的人。”
这昏君竟然瞒着他,害他担心了这么长时候,日日都忌惮着徐安与齐远侯勾结,威胁到褚君陵皇位,这人倒是好得很:“皇上不成是嫌臣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想给臣炼炼?”
褚君陵悻悻,见周祁目光尖锐的盯着自己,赶紧一五一十尽交代干净,末了不忘替自己开脱:“朕还不是怕你晓得了对齐锦满心生愧疚,日日总惦记着她。”
这惦记得久了,谁知会不会有日久生情的时候:“朕可不得防着?”
还有理了,周祁冷哼,气到不是多气,但想到齐锦满是为自己与徐渊吾订婚,不管是真是假,姑娘名声到底是害了,亦如褚君陵想的,他受侯府此等恩惠,岂能不愧疚?
“齐小姐对臣恩重,还请皇上明日颁道圣旨澄清,还齐小姐一个清白。”
他心悦着褚君陵,自然不可能对齐锦满生情,情意偿还不了,他且记着这恩,来日总有能还的时候。
褚君陵不大高兴,蹬鼻子上脸的讨周祁安慰,周祁气也不是,笑骂道:“不都是皇上瞒着臣的,如今还是臣的不对了。”
“你净想着那女人,朕吃酸!”
“那皇上便酸着吧。”被褚君陵死皮赖脸闹得有点恼,索性侧开身不理他,今日事祸从生,又费了不少武功和精力,想要阖眸小歇一会,被褚君陵大蜂似的在耳边嗡嗡,睁眼将他冷冷看着,气不过道:“说起这事,皇上若只是怕臣对齐小姐上心也罢,臣这下也想到个可能,莫不是皇上忌惮周家,听信了小人谗言,亦认为周氏有谋逆之心。”
想到自己对褚君陵情坚不移,这人却屡次三番怕他别恋上哪个,就禁不住怄火:“故意隐瞒臣齐远侯与皇上是一派,可是有意试探,想看看今日周氏究竟会选择救驾还是弑君?”
褚君陵一听,立刻收了玩笑的心思,正色看着周祁:“你当真这么想?”
周祁轻哼一声,赌气的偏过头去:“臣是怕皇上会这么想。”
听出周祁仅是一时口快存的气话,褚君陵心松口气,气话归气话,该解释的定得与人解释清楚,免得周祁将疙瘩藏在心头,来日越积越深。
唯怕自己到手的皇后飞了,褚君陵紧忙端正态度,揽过周祁哄:“中郎将这般想朕,朕可冤枉死了。”
周祁还是冷哼:“皇上想如何?”
“朕得请小将军重审冤案,还朕的清白。”
周祁被他没皮没脸的样子逗笑,斜眸轻飘飘瞥视一瞬,作高冷道:“臣给皇上半刻钟的时间,且听听皇上要如何狡辩。”
这话,便是被哄好了。
褚君陵靠得近了点,面上轻浮,解释起来倒是认真极了:“此事你爹也晓得,朕要真是疑心周氏,总不能只瞒着你一个?”
这倒是。
周祁心淡淡,勉强接受了这句“狡辩”。
他也是为讨耳根清净随口说说,瞧褚君陵生怕自己误会,暗暗一乐,故意冷着脸不理他,褚君陵捉急过后人也蔫儿了,瞧是正难得的安静,阖眸小憩了一会。
回宫沐浴更衣,净发梳理,一席事下来近个把时辰,周祁着实困顿,一沾床就睡了。
褚君陵看得心疼,知他近日为徐氏的事瞻前忙后,没几夜安稳,今个又整日绷着神经,如今徐氏得除,难得能松懈,屏退殿中奴才陪同周祁躺了半日。
第132章侯府小姐求见
歇前吩咐不准人打扰,德观奉命守在殿外,今日全程被吓得不轻,差点一条老命留在那祭天坛上,眼瞧着圣上安危无恙,乱臣贼子也理干净,神经一放松,让身边跟着的小奴才替自己守着点门,转头靠着墙头打盹儿。
“德公公。”
“德公公!”
德观迷糊挥挥手,企图将耳边苍蝇似的声音拍开,哪知对方不但没走,还往他耳朵里大吼一声,德观打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小犊子,吼什么吼!吵到皇上和将军你担待得起么!”
小奴才急忙告罪,为难的挠了挠头:“齐小姐来了,硬求着要见皇上,奴才怎么劝都不走。”
那齐小姐又是侯爷千金,即便这齐远侯是异姓侯,家中嫡女却也算得半个世女,他一个小太监哪敢得罪:“齐小姐不肯走,硬是要见圣,奴才们不敢撵人,皇上和将军又在歇息,只能看您的意思。”
“咱家敢有什么意思!”德观大骇,见这奴才口没个分寸,直气得那拂尘敲他脑袋,打得那奴才抱着头嗷嗷叫:“奴才知错,公公轻些,奴才下次不敢了。”
德观这才停手,低斥他声音小些,莫吵到里头的主子:“她要等就让她等着,侯府小姐那能有中郎将重要么?没眼力的东西!”
小奴才乖乖听教,怕德观再打他,小心护着脑袋去应付齐锦满,不料手把头护主了,德观却往他屁股上揣了一脚,真是防不胜防!
褚君陵起身时周祁还睡着,怕吵到他,轻手轻脚探下榻,也没喊奴才伺候,披件外衫打算到殿外透透气儿,一出去不妨被个长满皱褶的老脸凑近,配合着那满脸殷勤的笑,吓褚君陵一跳:“混账东西!”
鬼鬼祟祟的突然冒头,要吓死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