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还是徐安安排来的,莫说周祁膈不膈应,光他自己都嫌恶:“朕可答应过你娘,宫里绝不会有外人。”
“无论徐安有什么阴谋,人放在眼底总是最有利的。”
他比褚君陵更不情愿,但大局为重,没弄清徐安的目的之前,宫里是安置这些人最好的去处。
“你便眼睁睁看着朕宫里有别的男人。”
褚君陵千万个不愿意,甚至提议严刑逼供,被周祁理智打断:“徐安不会蠢到把知晓实情之人往宫里送,问不出个什么。”
现今最妥当的就是将人留在宫中,表面顺徐安的意,多派些人盯着,这群人中既然有徐府来的,徐安如有阴谋,必然会设法和其中的哪个联系,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引其出洞。
“蛇打七寸,如今敌暗我明,最好的办法便是等。”
等徐安自己露马脚。
褚君陵拗不过,一肚子气答应下来,舍不得凶周祁,这些人自然就成了泄愤的好去处。
让德观找了个破败地方,嫌是环境不够艰辛,特还令奴才倒饬了番,新的尽换上旧的,好的就往坏里砸,十来人挤在一个院中,床褥尽不准备,就让人睡地上。
严刑虽不能用,小惩小罚却避免不得,哪个都没能逃过,十来个人无一幸免。
周祁不知褚君陵打的什么主意,只看沈寰和褚君陵站到一处,心里那股子异样又腾升起来,听褚君陵让沈寰重归旧职,下意识问道:“沈寰是如何进的暗卫堂?”
沈寰一顿,含混说了些缘由,却大多是避重就轻,只说爹娘尽遭仇人所杀,那时年幼,躲在暗井中逃过一劫,沈寰娘亲原是个宫女,至于亲父,沈寰刻意避开不谈,周祁亦不便多问。
宫人私通乃是大忌,沈寰娘亲费尽周折才将他保住,瞒过宫中众人养他至年幼,却在梁王血洗皇宫那日遭叛军杀害。
沈寰那时候躲过一劫,后来侥幸被个暗卫捡到,就随他入堂做了个暗卫,直到褚君陵登基,他有幸被调到天子跟前。
被暗卫捡到?
周祁疑虑更深,逼宫那夜处处凶险,身为皇室训养的暗卫,不拼死护主,怎会无端出现在后宫之中,还捡了个宫女生的孩子?
沈寰生母既是宫女,又是如何躲过重重查守产子,宫中人多眼杂,最是藏不住秘密的地方,竟没一个奴才发现沈寰生母有孕么,亦或是有人刻意包庇?
一番话漏洞百出,恍然听听没个什么,细想哪儿哪儿都是问题,诸多差错,沈寰必然说了慌。
周祁眸色冰冷:此人嘴里没几句真话,究竟是怎么入的暗卫堂,接近君王又有何目的,徐氏一案是否有他参与,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褚君陵说这人忠心,当真就忠心么?
“怎么了?”
褚君陵不明所以,看周祁冷冷望着沈寰,也跟着皱起眉头:“他有问题?”
沈寰一惊,对上周祁目光,瞬间又低头,大抵明白对方是怀疑上他了。
周祁摇摇头,脑中一团乱:“臣有要事与皇上商议。”
褚君陵会意,让沈寰回堂中报备,等人离开就听周祁道:“臣觉得沈寰有些熟悉。”
“熟悉?”
不仅是熟悉,周祁沉吟片刻,心中所思到底没藏着:“沈寰身世可疑,皇上暗中派人查查。”
“你担心他会对朕不利?”
沈寰的忠心他信得过,经历过前世,褚君陵在看人上准如开光,忠奸最是能分清,沈寰前世为护他而死,暗卫中亦不曾有过叛主之人,沈寰要想害主,早该了结于堂中,哪会留他至今。
不过周祁说查,褚君陵断也不会拒绝:“他方才有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
只是…
周祁说不清,直觉沈寰身世不简单:“皇上就不觉得沈寰像哪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褚君陵。
在府上时单看不觉得,尤其是方才,沈寰和褚君陵总给他种莫名的熟悉感,特别是眉眼处,沈寰虽不如褚君陵深邃,却很有几分相似,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觉得沈寰像朕?”
他怎么没看出来?
褚君陵顿生警觉,掰过周祁脑袋轻啄了下:“不准在朕跟前想别的男人。”
想想有漏,又警告道:“女人更不准,你给朕老实点。”
才见不过两面就觉得沈寰像他,这要再多看几回,沈寰岂不是都能替代他了?